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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肯定有诈。”祁子臻闭了下眼,深深灌入一口冷气强逼着自己清醒,再睁眼时眸底只有决绝的冷霜,“但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乌合图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而且他此次守在他们军队附近的兵力也不是他的全部兵力。
如今他们失去了与宋尧旭的联系,经过这一天一夜鏖战之后兵力更是没剩多少,一旦让乌合图去和他的大部队们汇合了,他们就彻底完了。
届时就连这次破釜沉舟的突围都成了白费力气。
唯有借着现在的劲头乘胜追击,直接击杀主将乌合图,他们才能有更大的生路!
汤乐远很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握紧缰绳,还是没能应声。
祁子臻知道他的顾虑,又继续冷静地说:“乌合图兵力分散,此次必定会趁我们追击时合围围剿,所以我们兵分两路。我领兵前去追击,你从侧边绕路后背突袭,助我们突围。”
汤乐远听完二话不说就否决了他的提议:“不行,这样对你来说太危险,我去追击。”
明知敌军会合围围剿还偏偏往上撞,万一他们救援的晚到那么一时半会儿,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这分明就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祁子臻依然只是摇头,声音比之前虚弱,但是更加坚定:“我只适合冲锋陷阵,论机动突袭我绝对不如你,所以这次我去追击才是最好的安排,否则我们必死无疑。不要忘了,你可是曾经五战连捷,夺回封枢郡和充平郡的汤将军!”
他看向汤乐远的眸中映着汤乐远的身影,还有他们身后大片鲜红浸染的雪地。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汤乐远深吸一口气,终于应声下来:“好。”
紧接着他就牵马转身,率领三分一的士兵从侧翼绕路。
祁子臻看着他的身影淹没在军队之中,双手紧紧攥着缰绳,眼前晃过一瞬间的模糊又被他强行压下去,率领余下的部众往前追击。
然而正如他所料,追击敌军时他明显发现乌合图在往崎岖的山路绕,几乎是追到山顶不久,他们就被四面八方重新合围上来的敌军包围。
祁子臻冷静地指挥着士兵们变换阵型全力迎敌,给自己也给汤乐远争取时间。
山顶地带地势高耸,汤乐远的士兵要想不着痕迹地绕上来必定要耗费一定时间,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全力抵抗,争取至汤乐远赶来之时。
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阵大风猛地席卷而来。
山顶不同于山脚,山顶之上的大风要猛烈数倍。
刺骨的冰寒仿佛要渗入骨缝当中,祁子臻几乎就要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就在这时,他的面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他下意识躲避时却因为一时之间压抑不住的头晕径直从马上栽落到雪地中。
冰冷的雪直刺刺地渗入戎甲之中,铺天盖地的寒意冻得他几乎失了大半气力。
然而紧接着又有两名敌军士兵走过来用长缨枪将他架起,径直押送到了对面敌军将领乌合图的面前。
过度疲劳又长时间高热不退的祁子臻毫无反抗之力,硬生生被两名普通的士兵半压着跪在了乌合图面前。
他喘着粗气,看向乌合图的目光比地上的冰雪还要森寒,虚弱无力的嗓音更是冷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乌合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梢轻扬:“带病作战还能如此英勇,确实是个人才。”
祁子臻没有应声——又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和敌军将领周旋。
乌合图也不在意他的冷淡,饶有趣味地继续说:“你放心吧,西南将军要我活捉你,所以我不会杀了你。只是西南将军近年偏好些邪门之术,你若是被送过去了,也不知还会经历些什么。”
祁子臻听着他的话,冷笑一声,依旧不予回应。
乌合图捉到人心情正好,也没管他冷淡不屑的态度,继续自顾自地说:“能够在这般短暂的时间内重新聚拢军心,你也是个可用之才。倘若你愿意归降我们乌蒙国,为我们的王效忠,我或许还能替你在西南将军面前美言几句,保你免受无妄之灾。”
“投降?”祁子臻抬眸看向乌合图,清亮的眸底多出些嘲讽,“你们不配。”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嘲讽刺激到,原本还打算好言好语劝降的乌合图多出些怒气:“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否则到你生不如死时你再后悔可就没有用了。”
祁子臻不想继续同他说话,撇过头去时正好瞧见了灰蒙天空中一道展翅飞来的小小身影——是之前给他们和宋尧旭传信的小灰鸟!
他瞳孔微缩,片刻后不动神色地藏起思绪,维持着不屑的神情,冷笑着继续激怒乌合图:“一个被我们副将轻而易举就打败的人,还想当我的同僚?你不若先撒泡尿照照再说罢。”
“放肆!”
原本压着他的一名士兵蓦地训斥一声,按在他肩膀上的力道加重几分。
祁子臻被他按得生疼,膝盖往雪地中更深一寸,冰冷刺骨,但他只是闷哼一声,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句痛呼。
原本因为他的话稍微有些失去理智的乌合图回过神来,突然想明白了他的意图,嗤笑着说:“你以为你激怒了我,我就会杀了你给你一个痛快吗?”
祁子臻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着说:“你又以为,你还杀得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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