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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留意到在对付最后一名黑衣人时,宋尧旭的气势一下子就变得明显没有方才那么凌厉,似乎是想留个活口审讯他们背后的主使与来意。
祁子臻眸色微敛,当即提醒:“这些人是死士,殿下不必留情。”
一侧的宋尧旭听到他的话,下一刻就果断地割破仅存那名黑衣人的喉咙。
鲜血溅落在白雪之中,留下大片污浊。
而在这个时候,恰好崔良也带着两个小孩找了过来,见到这幅惨状时不由得有些心惊,慌忙询问起情况。
宋尧旭手中长剑淌着血,面上也还维持着冷漠的模样,简单说过一遍情况便下令回宫,并且连夜召刑部的官员入宫。
经过此前左家义对孩子的心性的一番分析,宋尧旭也考虑到今夜之事对两个小孩的影响,让祁子臻先把宋识也一并带回国师塔,至少今夜两个小孩之间相互可以聊聊。
正好明日开始祁子臻也是要带徐小七入宫上学的,他便点头应了下来,目送着宋尧旭转身回宫之后,也带着两个小孩一起回国师塔。
次日早朝,宋尧旭昨夜被死士行刺的事情很快就在大臣中传开了,而且据说宋尧旭当夜回到宫中就召见了刑部的部分官员,责令他们当夜便查出究竟是谁派出的死士。
毕竟在凌朝当中,擅自养死士可是重罪。
而且今日凌晨等候上朝时,百官们都留意到没有刑部官员的身影,很显然他们一整夜都留在了皇宫当中。
祁子臻因为送小孩上学又是踩点到,抵达等候之处时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观察了下周围官员的神情,大致记住了几个明显不太对的和完全没在意的官员。
专门负责引导的太监似乎也习惯了他的踩点到,等他踱步走到属于他的位置刚刚站稳没多会儿,一旁的太监便恭敬规矩地来引导他们入殿上朝。
祁子臻守着规矩走进去,按照一套流程走下来后基本上就全员就位,宋尧旭也在龙椅上端正坐好。
早朝的最初还是依照正常的流程,先由有本启奏的大臣们上奏,等这些闲杂琐事都弄完后宋尧旭才让刑部侍郎上前说起昨夜遇刺的事情。
刑部侍郎是个约摸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平日里在朝堂中藉藉无名。
祁子臻只知道他是个养生派,平日里有事没事就爱搞些养生的事情,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很少掺和,看着像是只想悠悠闲闲俸禄。
刑部侍郎在被宋尧旭叫到后就规矩恭敬地走上前来,将他们一晚上查到的线索一一禀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昨夜刺杀宋尧旭的死士是在雪灾中贪污的官员中的一人派出来的。
在刑部侍郎说完之后,紧接着刑部尚书朱丰羽又上前汇报起今日探查贪污一案的进展,说是大致可以确认属实存在有贪污事迹,但是贪污得来的赃款与他们府中账本对不上,暂时还没查出他们将赃款用在了何处。
宋尧旭靠在龙椅上,一手食指微微屈起,在龙椅的扶手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他面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也不知对两位官员的汇报是满意还是不满。
大殿蓦地陷入到一片沉寂当中,只余下龙椅上一下接一下毫无规律的轻响。
祁子臻在心底估量出状况,随后缓缓出列,跪在朱丰羽前侧,嗓音冷淡:“擅养死士本是死罪,刺杀陛下、贪污赈济粮款更是天理难容,臣请处决陈氏以示威慑,余下两人继续调查。”
陈氏便是刑部侍郎方才所说派出死士的那名官员。
宋尧旭面上笑容不变,单手托腮看着祁子臻挺直的腰板,不咸不淡地问:“那依祁爱卿之言,又该如何处决呢?”
祁子臻垂眸道:“午后问斩。”
朝堂中的气氛因他这简单的四个字又变得更为凝滞。
在凌朝,要被处以死刑的官员大多都会被定以秋后问斩的处决,留待秋日行刑,只有极恶之人才会在当日就被午后问斩。
朝堂的氛围凝滞没多久,很快就有官员要出来反驳。而其中最先提出不妥的是还跪在他身后的刑部侍郎。
他微微皱起眉,举着手中木牌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国师大人此言不妥。”
“那郁卿觉得当如何?”宋尧旭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置之度外的旁观者。
刑部侍郎郁飞昂便将他的想法一五一十全部汇报,大抵意思就是罪不至此,并且陈氏身处狱中究竟何以派出死士也还没查清楚,贸然处死很有可能导致线索中断。
在郁飞昂说完之后,紧接着也有几名官员启奏,有的是站祁子臻,有的则是站郁飞昂。
宋尧旭就坐在高位上听着他们一个个说完,全程没有太多神情的变化,直到最后一人说完也没表露出明显的态度。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发话,而他却在又一次的死寂之后宣布今日早朝到此为止,陈氏一事择日再说,又指明让祁子臻在早朝后留下。
大部分官员都没想到今日的早朝就这样戛然而止,但也不敢说什么,规矩地告退,心底却大多都默认他很有可能是要按照祁子臻说的方式执行。
郁飞昂显然也是这么认为,他眉头皱得更紧,看向宋尧旭时好似是再试图争取一下,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跟着大臣们一道告退。
待到朝中的大臣们全都离开,宋尧旭又抬手把大殿中的下人们屏退,但是却不像往常一般赶着上前要把祁子臻扶起来,而是继续坐在原位,深深地看了祁子臻一眼,突然问:“其实昨夜的死士,是子臻派来的,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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