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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德贸是在极乐班的一屋子里被绑了过来的,当时他连衣服都还没穿,光溜溜地靠在一年轻貌美浑倌身上,上下其手调情,就被破门而入两大汉左右架着手臂,塞了一嘴的布,惊呼都还来不及,就被绑走了。
孙德贸有些色厉内荏,见周围的人根本就不搭理他,他平时欺负的都是一些没权没势的人,他不记得招惹过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他猜不到是哪家来寻仇的,是他上个月强占了一补鞋匠的女儿,还是他上上个星期开车撞死了一寡母的幼子。
但这些事,他父亲和叔叔都已经帮他处理好,都兜住了啊。
“我是孙标的儿子,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没好果子吃。”孙德贸都爆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见这一伙人还声色不动,一时内心忐忑不安,他惶恐地左看右看,还要粗着嗓子破口咒骂,以为别人看不出他就是个软蛋子,像是个跳梁小丑。
关泊雅吐了一口烟,淡淡地说道,“你以为孙标还能罩着住你?巡捕长的位置他都快坐不稳了,现在他恐怕没有心思理你。”
关泊雅站起来,走到孙德贸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弯着腰,拿起烟杆的一头抬起孙德贸的下巴,汗津津虚白的胖脸鼻涕横流,看着实在恶心倒胃口,说道,“何况孙标也不缺你这一个儿子。”
关泊雅这话说的不假,虽然孙标子嗣单薄,只有正房一个儿子,那就是孙德贸,但是他在外面可是养了三四房小妾,最近一个貌美的小妾为他添了一对龙凤胎。
孙德贸也是知道了,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若是他能出去,一定会找机会弄死那对野种。
天闪过一道闪电,雷鸣轰隆,孙德贸抬起眼,看清他上方的女子面容,狭长的丹凤眼冷漠而又无情。
“关小姐,是你!”孙德贸惊讶出声道。没想到竟然是关泊雅,他是不夜歌舞厅的常客,自然见过夜皇后关泊雅的面容,听闻这位冷艳的美人身后有一股势力,加上青帮的人向来对关泊雅有几分敬重,旁人是不敢轻易招惹关泊雅的,孙德贸快速在脑子搜刮一番,他记得他没有得罪过关泊雅小姐啊!
“记得他伤他的是哪支手吗?”关泊雅淡淡地问,旁边的打手汉子立即低声说道,“沈三少的右手划伤了。”
“那就把他的右手留下吧。”关泊雅踢了一脚孙德贸,把他踢翻在地面上。
关泊雅穿的是高跟鞋,踢的力道极重,孙德贸的脸上立即甩出两管鼻血来。
细细的鞋跟踩在孙德贸的脸上,脸颊的肥肉深陷凹出一个坑,关泊雅弯腰,说道,“以后不该招惹的人,少招惹。动我的人,你是想死!”
孙德贸身子哆哆嗦嗦的,眼里满是惊恐,他都快吓尿了,连连求饶,哭着嗓子说道,“关小姐啊,我不知道沈三少是你的人啊!”
“我要是知道,他是你的人,我早就把他供起来了。”
“关小姐,你就绕了我这一回吧!”
关泊雅眼眸淡淡的,觉得孙德贸太过聒噪,他最烦的就是听到别人像条哈巴狗似的求饶声,带着黑蕾丝手套的手拿起细长的烟杆子,把冒着星火的烟头端按在孙德贸的脸上,直到把烟头按灭。
优雅而又残忍,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动他的东西,特别是他难得心动,感兴趣的人。
头回对一株小海棠心动,想把人占为己有的冲动,他费尽心机才撩的那人主动靠近他,可还没有享受够对方追求他的感觉。
“啊——”孙德贸惨叫满地打滚。
“你太吵了。”关泊雅让人用布重新塞住孙德贸的嘴。
“把他拖下去的,把右手废了,记得拖远一些处理,免得吵到我。”关泊雅说道。
两个打手壮汉拖着孙德贸下去,清秀丫鬟捧着一个盘子走过来,刀疤汉子从黑绒布木盘上拿起一根新的长烟杆,低着头微微弯腰,恭敬地双手递上。
关泊雅接了过去,血檀木料的烟杆被打磨的光滑,烟嘴是红玛瑙,烟头是全铜制,用起来倒是顺手。
关泊雅在手上旋转了一下长烟杆,走到长廊,欣赏雨中庭院,庭院枝叶茂盛,夏季树木疯长,他伸手折了一段海棠花枝,艳丽的海棠花在风雨中摇摆,地面上还落着些许花瓣,娇红袅袅,湿翠芳树,瞧着是在可怜。
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①。
关泊雅手指捻起一瓣海棠花瓣,握在手里碾碎,红色的花汁濡湿了黑蕾丝手套,他的小海棠可知道他的一片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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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川洗完澡,换身灰绸睡衣,他这些睡衣都是沈母让安排裁缝给他定制的,做工精良,布料丝滑凉凉的,穿在身上非常舒服,他喜欢宽松些的,还特意吩咐过裁缝做两套大一些的,没想到黑色那一套穿到冷秋渡身上刚刚好。
推开浴室的门,冷秋渡已经闭目歇息。
沈清川不敢打扰他休息,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下楼到厨房看看,黄桂花煎好了药没。
厨房弥漫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黄桂花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指着蹿到木架子上的黄毛猫,大骂道:“我这才出去一会儿,你这只泼皮猫就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还打翻了在煮的汤药,你给我下来。”
狸奴坐在放锅碗瓢盆的架子上,抬起后长腿,伸出舌头舔了舔猫毛,丝毫没有把叉腰的黄桂花放在眼里,垂下来的尾巴一摇一摇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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