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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除了息吾第一次看她喝那味中药外,已有两周未见他了,听侍女们说他很忙,每日不是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就是去偏殿会客。宫里来往的人越来越多,很多都是别国的使臣,息吾尚未称帝,但他们已将他当一国之主看待。
山月心里实在有个疑惑,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在一个富饶的国家当个不小的贵族,甚至能进入王室,为何要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收拾烂摊子,难道就这么想万人之上吗?可他又不像是那种贪图权力的人,若是贪图权力,他现在就应该已是天岩的王,何必要等这么久呢?
山月喂着小白吃东西,小白的翅膀已经痊愈了,说也奇怪,在龙骨原见它中了箭伤,不出一个晚上就能重新飞起,如今帮她挡了一箭,也是不出两日就痊愈了,这自愈的速度实在太惊人。
“小白,你是神鸟吗?中了一箭这么快好,我好羡慕你,你看我都快三个月了,还在坐轮椅。”
小白用头摩挲着她的手臂,像在撒娇。突然想到当初在祭坛里那只小白鸟也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只不过那只鸟很小,不像小白站起来如她一般高。
山月摸着它的羽毛,眼里满是宠溺:“你们果然是朋友。”
喂完小白,它会自己飞出去玩一会儿,宫里的人已经很熟悉这只金羽白鸟,都知道是宫里养的鸟,听闻还为主人挡了一箭,这么通灵的鸟总是引人多看几眼。
时至盛夏,山月的腰伤痊愈,息吾实现当初的承诺,送她去女营修炼,临行前一晚她特意去告别。息吾待在书房里,灯火通明,山月已好久未见他,清逸的脸上长了青色的胡渣,眼下的青黛比原先的更甚,书案、书架、橱柜放满了书籍和公文,所有的公务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的,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山月突然一阵心疼。
她敲了敲门,息吾抬头望见是她,略有疲意的眼突然亮了。
他很高兴。
如今山月再也用不上轮椅,不知是她步履太轻,还是他过于专注,她在门口已站了好一会儿也没引起他的注意。
“息吾大人如此放松戒备,不怕有人行刺?”
他笑了笑,拉着她到书案旁坐下:“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担心我吗?”
坐得太近了,山月有些脸红:“毕竟举国上下都要仰仗您,您的安危换作任何一个子民都会担心的。”
“难道没有半点私心的那种担心吗?”
山月别过头去,不敢看他。“我也……担心。”
她的脸有些烫,赶紧用冰凉的手覆上脸颊。突然,一双有力的手猛地从后面抱住她,近乎要钳得她喘不过气来,只听息吾沉声道:“你明天要走了,我不想放你走。”
山月整个人都绷直了,急道:“息吾大人这是干什么!我们……”
“叫息吾。大什么人,怪难听的。”
空气寂静了好几秒,息吾显然在等她的回应。
“息……吾。”
“乖,阿月。”
“息……吾,放开,我透不过气了。”
紧紧抱着她的手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牵着她的手,直盯着她,认真地说:“我不在身边好好照顾自己。军营不比宫里,处处都是危险,不要再做那样的事,我不想再见到那样血淋淋的你。”
山月点点头,表示自己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了。
“不要在军营里暴露你的身份,否则被某些人知道,会因为我而对你图谋不轨。”
山月说:“好。”
“想做的事情磕破头都要去做,边境每天都有血战,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去找女帅,跟她说这句话,她会保护你的。”
息吾凑到耳边说了一句让她云里雾里的话。她只好当作听懂了点头。
“下次再见,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好好活着。”
息吾让她早些回去。
夜深了,宫里的夜晚有了别的声音,数月前她还听不到虫鸣,整座皇宫被肃清地连草都不剩。皇宫的夜里没什么人走动,除了守夜的宫人,便是轮值的侍卫。山月走在宫道上,影子被月色拉长,她看着自己的影子缓缓前行。盛夏之夜,这里甚是阴凉,不知是因为前朝尔虞我诈为利而死的魂不肯散去,还是宫里的建筑设计本就如此。
山月回到住处,开始收拾明日赴营的行李,倾倾和慕慕给她的包裹里塞了一堆药,原本还想放些其他物什,比如她爱吃的米饼,但此行并非出游,军旅艰苦,她不希望把自己培养得娇娇弱弱的。
两个侍女不能跟着去,伺候了数月,早已培养出了感情,她们哭哭啼啼地抱着山月,临行前的唠叨,言语却说不尽了。
“主子,你可别再受伤了,旧伤再发会更严重的。”
“小白我们会照顾好的,绝对不让它掉半根毛。”
“能懒便懒,您受过伤,身体本就弱,不要跟那些长在军营的人比较。”
“主子,你要是很久不回来,息吾大人会不会移情别恋?”
说到这里,倾倾和慕慕哭得更甚,山月哭笑不得:“我们没什么,大人年纪不小了,是该娶妻了。”
她说完,两个侍女便发出了杀猪般的哭叫。
唉……今夜甚是漫长啊!
翌日清晨,皇宫一处偏门悄悄地打开,披着斗篷的数人在晓雾中离去。马踏在朝露未晞的小道上,只有寥寥的马蹄声。这是通往边境呈临的一条偏道,大路多数被其他势力占据,稍有不慎还可能遭遇袭击,此行人数少,便装出行,硬碰硬实在非明智之举,因此他们选了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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