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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之夫,曹盼这辈子承认的夫婿便只有诸葛亮,然诸葛亮早就已经死了,这道题肯定不是问的诸葛亮的。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该联想到曹恒,那是曹盼唯一的子嗣,有了女帝的先例,只要曹恒不蠢,必将是下一任的女帝。
曹盼已有曹恒后继,早年不提夫之一事,如今再提,那就是为曹恒准备的。曹盼登基时早已和诸葛亮结为夫妻,饶是先武帝时也不是没动过让曹盼再择夫的意思,偏偏曹盼不肯。
武帝病逝,曹盼继位,彼时曹盼已经二十五岁了,三年孝期过,因为子嗣之事,群臣共议曹盼择夫,结果曹盼一出孝期,接连一个月召了世族中相貌出众者入宫夜宿,之后大魏与蜀汉合兵孙权,用了极快的速度拿下了江东,曹盼再回来便告之天下她身怀有孕。
彼时的曹盼二十八岁,又无再择夫之意,诞下了曹恒之后,倒是有人再三提过这事,最终都被曹盼给否了,至此十余载,眼见大魏日渐安乐,曹盼一心在朝事上,既然无心男人,渐渐也没人提了。
可是曹恒与曹盼不一样,不说曹恒没有曹盼这打出天下的气魄,她哪怕想要跟曹盼这样不要男人,一群臣子也绝对不肯。
既然不肯,问题总要来解决的,好,曹恒就干脆趁着亲娘还在上面坐镇,把这个问题掰扯清楚了。
“陛下,女帝之夫此题,当以何破?”曹恒打的如意算盘,反正上面总有曹盼顶着,她坚信她从一开始说出女帝之夫四个字,曹盼就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一定会支持她做的。
所以面对朝堂里一个个都被惊得不轻的人,曹恒却风轻云淡得很。
“这个问题竟然问起朕来了?诸公开始阅卷了吗?”曹盼面对这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把问题搬到她面前的人,笑盈盈地把皮球踢了出去。
密封试卷,然后改阅,这个时候正常是已经开始看了,哪怕昨天才考完。
曹恒这个主考出列,“已经开始阅卷。”
“那么,卷改得如何,如这女帝之夫一题,何破?”问题是曹恒提出来的,曹盼那么配合到现在,当然也是要继续配合的,搭好了梯子让曹恒上去,高谈阔论。
曹恒道:“儿也想请教诸公。”
早前曹恒就放了话说是去学习的,如今正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然后让人去争,去议。她就在边上跟亲娘一样地看着。
一群人这会儿该知道都知道的题目就是曹恒提出来的,结果倒好,问到这个题该怎么破的时候,曹恒也是极快地认了怂,让人先说。
“殿下,题目是殿下出的。”有人怕着曹恒装傻,咬牙切齿的提醒一句。
“因我不求甚解,所以将题目问了出来有什么不妥?”曹恒着重咬了不求甚解四个字,曹盼莞尔,暗里笑得肚子都痛了,曹恒这一环扣一环的,一开始就摆出了好学上进的姿态,让人哪怕很想说曹恒此时此刻就是扮猪吃考老虎的,那都不好指谪。
“殿下出题都不知道答案何解,难不成这一次的科考成绩要作废?”听着曹恒滑不溜手的话,行,有人也不想跟曹恒较劲了,干脆把这一次科考作废的话都放了出来。
“有问题,大家皆是不求甚解,议一议就是。科考举士乃关系大魏的大事,岂可儿戏。”周不疑难得板起一张脸地训斥,刚刚说话存着试探之意那位反问道:“左仆射是什么看法?”
既然曹恒滑不溜手,周不疑即为首相,那就让他说好了。
周不疑难道有什么不敢说的,出列朝曹盼作一揖,“臣以为,女帝不应有夫。”
这样一句肯定的话,让一群本来以为周不疑还会踢皮球的人都傻了眼。
“左仆射继续。”曹盼面带笑容地意示周不疑继续说下去。
周不疑道:“帝,德合天地曰帝。说文中有解,谛也。王天下之号也。为帝王者执掌天下,女帝有夫,是为帝夫,以帝王之上有夫,朝臣该听女帝的,还是听帝夫的?女嫁以夫为贵,自来如此。女帝为天下之贵,若以从夫,帝,还是帝吗?”
一句该听女帝的,还是要听帝夫的,直戳中心啊。
曹盼笑意更深了,“你们觉得左仆射所指有理吗?”
以夫而论,出嫁从夫。夫荣妻贵,女帝若以夫,那也是出嫁,嫁了,女帝也得听夫君的是吧。听,那她这个一言九鼎,执掌天下的女帝,还是女帝吗?不听,不是也给了人攻击的借口,出嫁从夫啊,女人都这般,你怎么就不能像个正常的女人?
“有理。臣以为为帝王者本就不是常人。如陛下一般,若陛下从夫,会有今日的大魏朝?”
墨问笑眯眯附和,不客气地拉了曹盼出来,曹盼啊,那笑得意味不明的,一群人看得头皮直发麻。
曹盼道:“拿朕来当例子。也是,那朕倒是趁机问问你们了,你们觉得朕当初是该随诸葛入蜀,还是现在这样的好?”
额……莫不是女帝年纪大了,心思跟以前不一样了。开始提出这样的问题了?
“臣以为,陛下哪怕再来一次,陛下也一定会选择走同样的路。”秦无回答得很是老实,曹盼无论做什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样的一个人,莫说是一回,就算是再来十遍,她也绝不会成为诸葛亮的依附,也不会让自己和诸葛亮陷入那样尴尬不堪的局面。
“无知刚刚说的一句话朕很认同,为帝王者本就不是常人,岂可以常情而定。女帝不应有夫,是为大魏安定而言。一山不容二虎,帝是帝,夫是夫。帝夫,那是什么称呼?”曹盼笑着一脸嗤笑不悄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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