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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宏毕竟和越英有将近二十年的夫妻恩情,得知越英遇刺身亡,整个人如遭雷击,在越英尸体旁呆坐了半晌,才想到需要照顾两个弱女。
他去看江敏,却发现江敏整个情况都不对,只得耐心陪她,暂时顾不上江蓠。
江敏蜷成一团坐在床上,整个人瑟瑟发抖,哭得上气不成下气。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要活捉江蓠的侍卫,为什么射箭杀了她母亲。她只能推测是侍卫本来要伤江蓠,却误杀了越英,后来知道杀错了人,便畏罪自杀。
这件阴谋是她策划的,因此无论江宏怎么询问,她都说不出口,只能绝望地哭。
她没有最爱她的娘了,江宏又偏心江蓠。江敏觉得未来灰暗一片。
长公主遇刺身亡是大事,这春猎也进行不下去了,越谨宇先派了人给宫中送信,然后带着大队人马返回帝都。
得知越英死讯之后,太后便病倒了。皇帝亲自到城墙来迎接越英的灵柩,并嘱咐大理寺彻查。
可埋伏的树林中只有越英侍卫的尸体,那侍卫背着箭筒,筒中的箭矢与越英中的箭模样一样;而他本人亦是被同样的箭刺中胸口,从伤口的力道和角度看,极像自杀。越英一向排场大,此次出行又主动不带婢女,这件事怎么看都是越英这边蹊跷多些。
而江蓠又受了惊吓抱恙在床,还有那么多人见过她受伤的模样,因此江蓠的嫌疑便洗脱了。
这件案子成了悬案。
江蓠在国师府养了两天,“带病”回侯府奔丧。
江瑞被赶走,江敏无法接受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待在床上崩溃着。于是堂堂长公主,竟然一个守灵送终的子女都没有。
江宏觉得面上无光,让江蓠为越英披麻戴孝,下跪守灵。
江蓠自是不愿意,还没想好怎么拒绝,清岚道,“蓠儿怀了身孕,之前又受了惊,胎不稳,只怕不能如此。”
江蓠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表情,只觉得这人也太敢撒谎了。
自己即将有外孙,这是喜事,但江宏实在笑不出来,只颓然道,“如此蓠儿便好生安胎。”
恰好越瑾辰正被人推了进来,听到这对话,握紧了拳,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
江宏也不敢劳烦位高权重还行为乖张的新姑爷给越英守灵,只让清岚扶江蓠回房休息,然后迎上越瑾辰。
清岚和江蓠各自给越瑾辰行礼,越瑾辰目光落在江蓠身上,满是心事。
清岚握紧了江蓠的手,道,“微臣正要送内子休息,告退。”
越瑾辰心中如针扎一般,痛极,也恨极,江蓠只做看不见,随清岚一道走了。
回到房中,江蓠哭笑不得地问清岚,“你怎么这样说谎?”
清岚不以为意道,“这个最省事。”
江蓠更加无奈,“这话传出去了,我岂不是要日日伪装?”
清岚凑近,低笑道,“我们加把劲,把谎言变作真的,不就行了?”
江蓠哭笑不得地将他脸推开。
另一边,越瑾辰被人推着,去了江敏房中。他已渐渐能起身行走了,却仍然装作不能的模样,想以此放松越谨宇的警惕。
越瑾辰眼神森冷,心烦意乱,并不想去探望江敏,但江敏是他从小关爱的表妹,亦是他御赐的未婚妻,遭逢大难,他理当探望。
江敏抱膝坐在床上,表情麻木,不吃不喝,直到婢女禀报越瑾辰来了,她才慢慢转动眼珠,有了几许生气。
婢女放下帐幔避嫌,越瑾辰从外进入,脸上已是温柔痛惜的表情,“敏儿,你还好么?”
江敏心中一酸,想起越瑾辰从小到大对她的好,感觉找到了依靠,眼泪再度汹涌而出,竟是不顾礼仪,从床帐中钻出,扑倒在越瑾辰怀中,“瑾辰哥哥……”
越瑾辰眼中的不悦一闪而逝。
他对江敏并无男女之情,自然不想和她有亲密接触。何况,她定亲后纠缠清岚的事,当他不知道么?
借着将江敏拉起的动作,越瑾辰推开她,悲悯道,“敏儿,你受苦了。”
江敏哭得不能自抑,又想往他身上扑,越瑾辰对她的婢女道,“郡主正是伤怀体弱的时候,要多休息,你们还不扶她?”
两个婢女便又将江敏送入床榻,盖好锦被,理好了帐帘。
越瑾辰温柔嘱咐了几句便推脱事务繁忙,提出告辞。
江敏正是悲痛难当的时候,把越瑾辰当做自己最大的依靠,只感动于他的温柔,并不怀疑其他。
越瑾辰令人推着他往外,遇到江敏的奶娘端着清甜可口的粥进来,细声嘱咐道,“好生照顾郡主。”
奶娘连忙应了,心下却是愁苦一片。嫡亲母去世,哪怕以后有再多的恩典与机会,江敏也至少得守孝一年,她与越瑾辰的婚事必然推迟,然而迟则生变。越瑾辰年纪大了,只怕未必愿意等她。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奶娘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越瑾辰被人推着往外走,面上依然是温润气质,袖中拇指却反复摩挲着食指与中指,心中冷冷思量着:一个不再有长公主势力,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张扬骄纵的瘸子,对他还有多大益处?
第45章 温柔
越英下葬之后,江宏在府中将侍卫一查,得知那侍卫这些时日只被越英与江敏召见过,没见过旁人。又想到这些时日越英与江敏对江蓠十分热情。原本他以为这娘儿两是真的想开了,如今倒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怕是母女两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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