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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还请不要拖延。”清岚留下来盯着他的太监催促道。
越瑾辰看着冷宫的门口,那一刻,他忽然希望,如果江蓠能站在那里对他笑一笑,那该有多好。
可是他的愿望,不会实现了。江蓠说,他这样的人,不配说爱。也许他真的不配罢。
越瑾辰咬了咬牙,猛地揭开瓷瓶,将里面的药丸一股脑喝下。
很快,他感觉身体烧了起来。心脏痛得更加厉害,但是痛过一个极限之后便转为麻木。最后他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那一刻,他恍惚想着,清岚果然没有骗他,这毒药,死得当真轻松痛快。
“皇上!”“皇兄!”哭喊的声音,离他渐渐远了。
“皇上,他已经服毒了。”清岚站在冷宫门外,负手而立,面色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太监过来小心翼翼地禀报。
清岚点点头。他自己制的毒药自己最清楚,知道越瑾辰当真是死了,遂淡道,“给他一口薄棺罢。”
“是。”太监领命。
清岚朝御书房走,新皇登基,还有诸多事等着他。比如,镇北侯的家人如何处置,老皇帝的尸体如何下葬,越氏皇族如何安置,钦天监官员如何任命,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何时举行等等。
他现在,当真是懒散不得了。希望他的臣下们足够聪明能干,能够给他排忧解难。
江蓠醒后,便有宫女给她端来了温软可口的甜羹。宫女小心翼翼解释道,“这是皇上安排的,他担心您饿着。”
江蓠确实从昨晚开始便滴米未进了。如今皇帝大丧,御膳房准备的恐怕都是一些冷食。宫女能端来温暖的食物,想必是清岚特意嘱咐过的。
江蓠浅浅一笑,低头开吃。
知道清岚在忙,江蓠也没有出去寻他。如今他是皇帝,情况只怕不一样了,以后未必是想见就能见。她想起千百人跪拜清岚时,他的模样,那是她从未曾见过的,睥睨众生的威仪。
江蓠有一些低落。但这种怨妇一般的思绪不适合她,她起身去寻书看,福公公自动自发跟在她身后。
江蓠知道乱局刚刚平定,只怕还有安全隐患,所以也默认了福公公的做法。不过她一贯不喜排场,惯用的婢女又不在身边,因此除了福公公,她也没带别的人。
她去的是太医院。
太医们在这次的权利变更中参与最少,面对今天的波澜曲折,一个个惊惶未定、一头雾水。又因为一场战斗,不少人死伤,太医们更有的忙。
于是这里,只有两个官职不高的太医聊做值守。
两个太医一看新皇后来了,越加惊慌,彼此交换疑惧的眼神,跪地行礼。
江蓠依然没什么架子,静道,“我只是来看看医书,你们不必在意我,各行其是罢。”
太医们又彼此面面相觑,惊疑地站起来。
江蓠也知他们紧张,没有多说,转去挑书。
太医院收藏的医书正统而全面,上面还有太医们做的笔记。江蓠心中欢喜,很快挑了一本,不想影响太医们,便转出了太医院。
因为急着看书,她在太医院侧旁的台阶上坐下了。这里安静,鼻尖都是满满的药香,而不是那些熏香的味道。江蓠待得十分舒适。
清岚还是国师爷的时候便行为乖张,心狠手辣,如今当了皇帝,更是令不了解他的官员畏惧。这样也有一个好处,便是处理事情来不会有大臣吵来吵去,效率大为提高。
但是事情确实多,清岚处理完毕,日已西斜。他起身去惠妃寝殿寻江蓠。
他到的时候,江蓠还未回。宫女回答,说江蓠去寻书看了。
江蓠喜爱看的,自然不是什么诸子百家、儒学典籍。清岚没让人跟着,独自往太医院去,然后在太医院侧旁看到安静看书的江蓠。
夕阳照在她脸上,令她的脸颊灿若桃李,而那宁静恬美的模样,又仿佛能洗去旁观者心头所有的悲苦纷扰。
清岚又想起,年少时看着她挪不开眼的日子。
如今他看着她,仍旧挪不开眼。
福公公见他来了,正要行礼,清岚抬手阻住了他。
没人提醒,沉浸在书中的江蓠仍未发现清岚来了。而清岚轻轻走到她面前,低头,无比虔诚地吻在了她的额侧。
江蓠猝不及防被亲,终于从书中的世界惊醒过来,一看是清岚,先是放松,紧接着意识到他于大庭广众之下做了什么,耳根顿时红了,恼道,“你……你怎么这样?”不分场合就乱亲人。
清岚忍笑道,“我是怎样的人,你一开始不就知道么?”
所以说这还怪她?江蓠更恼了。
清岚握住她的手,牵她起身,哄道,“除了福公公,这里没人的。”
江蓠转头去看,这才发现,虽然是室外,但确实除了背过身去的福公公外,此处没有别人,看来清岚也不是不管不顾胡来。江蓠心中的气,便散了六七分。
“饿不饿?”清岚柔声问着,摩挲着她的手背。
江蓠想想今日除了那甜羹,没再吃别的东西,她确实饿了。
“走罢,我们回去吃晚餐。”清岚柔声道。
江蓠乖乖跟着他走,最后的两三分怒气也没了。
江蓠和清岚回到惠妃寝殿,热腾腾又香喷喷的晚膳已经备好了。
清岚亲自给她布菜,与她说起了一些事情的处理结果,“老皇帝明日便会下葬。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一起举行,钦天监很快会选出日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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