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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还不时传来吕素素尖利的惨叫声,何婉仪脸上慢慢堆起笑,长舒了一口气。好孩子别怕,娘这一回,定要你好好的。
朱兆平回来的时候依旧醉醺醺,这次不必宋妈妈吩咐,玉叶便引着茗双将他扶进了西厢。只是朱兆平却挣扎着起身,推开茗双,踉跄着往前走,还说道:“我不住这儿,我去找你们奶奶。”
玉叶有些慌神,忙喊叫茗双:“你快去拦下四爷呀!”
茗双苦笑着赶紧上前去拦,却叫朱兆平一个用力推得老远,喝道:“走开,我不在这儿睡,我要找婉娘去睡。”
何婉仪已经梳洗好躺在了床上,听见外头闹哄哄,便叫宋妈妈去瞧瞧如何了。宋妈妈出门去,便见着朱兆平一个趔趄,便倒在了那三层石阶上,不由得大惊失色:“四爷小心。”又喊道:“快来扶起四爷。”说着疾步走了过去。
宋妈妈见着朱兆平醉得不行,自然不会叫他去同何婉仪睡在一处,可这一次朱兆平却是无论如何不往西厢去,呵斥了宋妈妈几人后,仰头便往屋里喊:“婉娘,婉娘快来。”
何婉仪听见外头喧哗声不断,心里渐渐有些不安,便披衣扶着腰,慢慢走到了门口。
宋妈妈一瞧见她便慌了神儿,也顾不得朱兆平,忙进屋将何婉仪扶着往里屋走,嗔怪道:“奶奶这是做甚,外头风凉,再惹了风寒可是了不得的。”
何婉仪温声笑道:“四爷如何了?”
宋妈妈板起脸,没好气道:“醉得不行,偏吵着不去西厢,非要来正屋睡。”又向何婉仪道:“奶奶不可心软,这可不是玩笑呢!”
何婉仪轻轻抚着肚皮,面含微笑不言不语,任凭宋妈妈将她扶上了床。
宋妈妈伺候何婉仪躺下,本是要走,忽地又皱起眉头来,在床沿上坐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婉仪看着她道:“妈妈有话便说。”
宋妈妈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事儿前几月老奴便寻思了,眼下奶奶胎像已稳,老奴便直说了。奶奶这里怀着身子到底不便,只是四爷那里也不能没人伺候,奶奶可是想过,要放个丫头做了四爷的通房?”
何婉仪脸色一怔,随即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宋妈妈瞧着她这模样便知道她是不愿意的,叹道:“知道委屈了奶奶,只是男人三妻四妾却也平常,何况是咱们这种人家,四爷这种人品。依老奴说,玉叶虽是忠心,却不好做了通房,一旦她跟了四爷,便是之前情分再深,也终归要磨得不剩一二。倒不如出去买个模样周正的丫头,有卖身契在手,不怕她不听话,到时候给她喂了避子汤,也不怕她敢不听。”
何婉仪依旧没说话,沉默着看着被褥上头五彩斑斓的金银丝线。
宋妈妈又默了片刻,叹道:“这事儿自然还是奶奶拿主意,只是四爷应酬多,席面上,总是躲不开女人的纠缠。这男人若是憋得狠了,总是要寻些是非出来的,万一寻了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儿,那种地方出来的,手段百样,花样百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说着伸手又掖了掖背角,起身福礼道:“奶奶好睡,老奴先去了。”
何婉仪一直没抬眼,只是听着宋妈妈吹熄了灯烛,又脚步缓慢地出了门去,接着,是门扉闭合的声音,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便连外头一直纠缠的吵闹声,也都跟着一起消失不见了。
长长舒了口气,何婉仪掀起眼皮,看着朦胧模糊的帐顶,心说朱兆平又没说要,她干嘛要主动给他,给自己添堵。再说了,便是他憋坏了,在外头沾花惹草,只要不招惹到家里来,管他那么多做甚呢!不过心里深处,何婉仪却是觉得,依着她对朱兆平的了解,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五更十分,吕素素终于生了,跟上辈子一样,是个小子。她累了多时,正是疲乏正狠的时候,却是强忍着困意,命荷香将孩子抱了过来。饶是那是上辈子的事情,可吕素素一瞧见孩子的小模样,便知道这是她的小言哥儿回来了,不免欢喜非常,笑着同荷香道:“你好好照看他,莫要叫他有半点闪失。”
荷香忙笑道:“娘子安心睡吧,奴婢保管小少爷好好儿的。”
等着吕素素合起眼唇角含笑地睡去,荷香叫姜婆子喊来了乳娘,便在屋子里去喂孩子吃奶。
何婉仪这里醒来时便听说了这件事,她眉眼不动,只唇角含着淡笑,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去告诉四爷知道,恩人有后了。”见玉叶去了,又吩咐宋妈妈:“叫厨房和下人务必好生照料,等着朱大嫂醒了,告诉她我怀着身子不方便,便不去看她了,叫她好好养着,等着孩子满月了,再去瞧她。”
宋妈妈笑道:“很是很是,奶奶怀着孕,她又刚生产,屋子正是凶煞之地,奶奶去了若是冲了就不好了。”说着就出门去安置了。
朱兆平很快便洗漱停当进了屋里,一瞧见何婉仪,面上露出愧色来,上前坐下拉住何婉仪的手:“听说我昨夜耍了酒疯,可是惊到了你?”
何婉仪微微含笑,柔声道:“四爷莫要担心,不曾惊到的。”又叹道:“四爷这阵子席面儿多得很,隔三差五的便要喝得醉醺醺,提防伤了身子。”
朱兆平面露苦笑,叹道:“没法子的事儿,我已经退掉了许多。”又笑道:“朱大嫂今晨添了贵子,婉娘可是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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