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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里静得只能听见几人浅浅的呼吸。
“当然,要是不想参与试炼也可以,”他友好地轻轻笑了一声,“但请容我提醒一句,你们的自由活动期限只到——哦,你们怎么称呼来着,‘签证’?——那上面所显示的时间为止,等它归零,下场应该不用我再赘述。”
“除此之外,集齐体验券的玩家还可以在时机合适时凭此获得他的奖励,可能是一次豁免权,也可能是某样道具,具体是什么视情况而定。”
“规则的说明到此为止,至于是再拼上一把还是痛快地放下执念拥抱死亡,就交给各位自己决定。”
眼镜男又文绉绉地作了几句象征性的结尾陈词,然后,屏幕是怎么突如其然地亮了起来,就又在他话音彻底落下的那一瞬间灭下。
房间内依旧静谧,不知何时起已经再听不到外面的惨叫声,几人站在原地,一时间都没从方才的那段直播影像中回过神来。
打断他们的是一声微弱的呻吟。
“唔……”
顾浅条件反射地回头,却见NO.23只是死拧着眉毛抽动了下身体,虽然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脸上倒是恢复了点血色。
不得不承认,这点微不足道的动静确实成功地唤回了几人的思绪。杨桃还神情惊慌,眼神却也清明了几分,她转过头去,正要开口,已经注意到她目光落在何处的顾浅就打断了她:
“你说的是那个小女孩?”
杨桃方才就下意识脱口而出,此时也不意外她为什么猜了出来,迟疑了下就点了点头。
“对,就是她。”
顾浅还记得她曾经提及过说自己的引路人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现在看来还真是符合描述——但话说回来,那些个黑影中真的有正常人吗?
“本人的话,”杨桃努力回忆着那寥寥见过两次却足够印象深刻的面,伸手比划了一下,“就是这么高的小姑娘,对什么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说着说着,她却突然打了个冷战。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没表现出来,但她给我的感觉实在是……”
“我这边也是类似的感觉。”沉默数秒后,看见屏幕亮起后就条件反射站起身的女医生难得主动地开了口,她也失却了原本的冷静,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与颤抖,“那个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下去。留心过几人所看位置的顾浅也明白她说的是那个状似斯斯文文的发言代表,正想试试能不能再多问出些什么,就被明显不想就此多谈的对方打断了。
“坐下来,”她语气强硬道,“我还没收拾完。”
受伤的时候天大地大医生最大,更何况对方实际上也是好意,顾浅耸耸肩,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在窗边的那把扶手椅上重新坐了回去。
女医生盯着她那边血肉模糊的肩膀看了看,掌心寒光一闪,准备用刀片划开粘连着的布料。还靠在门口的安杰罗往她们的方向望了数秒,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向外走去,房门大敞,他的身影在晃过转角后就消失了。
杨桃摸不清楚这人是个什么意图,干脆蹭了过来。
“呃,对了。”
她试图套个近乎,“敢问……是怎么称呼?”
“舒菁。”女医生答道,但顿了顿又说,“别的和你们无关。”
回过神来的舒菁又恢复了那番冷淡的模样,她手上动作不停,眨眼间也被处理了大半。
缓过最开始的那股震惊,根本看不出之前的事带给了她什么样的影响——她的手指极稳,也依旧麻利得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等她收拾起最后的针脚,安杰罗也重新出现在了套间门口,肩膀斜斜靠上门框。
“我去了解了一下情况。”他言简意赅地说。
“老大现在不见任何人。”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敲开了房内沉默的氛围,但他很快讲得更明白了些:“也就是说,现在你们可以随便去别的地方或者干脆离开这家酒店。”
然而事到如今,在明知在亮如白昼的建筑内部要稍微安全一点的情况下,又有谁会冒险选择这么做。杨桃无言地叹了口气,苦着脸坐在自己的小沙发上没动弹。
“外面的骚乱呢?”相对与他更熟稔一点的舒菁头也不回地问。
“伤亡惨重,”编号为“NO.7”的安杰罗抓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逃进来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口,真就像是被什么给硬生生撕下一大块肉……但当他们一进门,袭击就停止了,总之闹腾了好一阵,后面二当家的出来镇住了场子,现在都分别疏散回客房去了。”
舒菁闻言后二话不说地起了身,想也知道是准备去料理那些伤患了。安杰罗侧身给她让了道,又想起之前的嘱咐,短暂的迟疑过后转头冲沙发上的人道:“搭把手?”
杨桃眨眨眼,反感倒是没波及到这个一开始接待过她们的玩家身上去——尽管他也放过那么句狠话——上前和他一个搬头一个抬脚地把还在昏迷中的NO.23放在了墙角的长沙发上。她这样的举动似乎让安杰罗彻底放了心,他挠着下巴开口。
“我是不觉得你们会在辛辛苦苦救下个人来后再做什么……”他来得比舒菁还早,自然也见到了同伴肚子上被简易包扎过的绷带,“我还得再过去一趟,你们随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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