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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道黑色敏捷的身影闪入裴家。
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站在屋内,神色冷淡,长相透着摄人心魄的狠,点起烛火,让顿时冷清的房间多了几分通亮。
槲栎的姑姑,姬礼在此等候多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璟书(瞪大了眼睛):原来你说那些话都是为了骗我的身子...
☆、偷虎符
自从将妹妹善善托付给姑姑姬礼后,槲栎就入宫做了长公主的贴身侍卫,这几年来鲜少与姬礼联系,连见妹妹善善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每当见到楼兰旧人,他就会想起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愧疚与绝望便会涌上心头,让他痛苦不堪。
许久不见,姬礼觉得这个侄子与楼兰王生的是越来越相似了,面庞的轮廓更加硬朗,一双明显的蓝眼睛犹如罗刹海般碧波无暇。
“姑姑。”槲栎一手持剑,向姬礼拱了供手,算是行礼。
“槲栎,有些时日不见,你如今倒是与哥哥长得越发相似了。”姬礼感叹道。
姬礼虽然是楼兰王室收养的公主,但是却与楼兰王室感情深厚,不光是老楼兰王,楼兰王,也就是槲栎的父王,是姬礼名义上的哥哥,对她更是照顾有加,兄妹之情不浅。
听姬礼提起自己的父王,槲栎的眸子暗了暗。
姬礼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因为当年的事情而愧疚,但是凡事皆有意外,就算他告诉了城中的百姓,难保全城人能安然无恙的撤退。
风沙这种事,向来是不等人的,当年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能逃出来已是万幸,也为楼兰王室留下了一丝血脉。
在这件事上,姬礼并不怪他。
也许老楼兰王还庆幸自己的孙子和孙女逃出这绝望之境,保下了性命呢。
姬礼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找到回楼兰的路,安葬楼兰城中的百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知道不可能有那么多侥幸,让很多人活下来,但是哪怕能让她再看一眼楼兰城的模样。
她就满足了。
姬礼对槲栎笑笑,却藏着几分哀伤,像是在怀念什么,“你这些年在长公主身边当差,见惯了魏庭的繁华,可有忘记故国?”
槲栎闻言,以剑抵心,一字一句道:“在槲栎心里,从未忘记楼兰。”
姬礼似是得到了安慰,鼻尖也有了一些红意,点了点头。
槲栎看着姬礼,知她今夜突然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他心里一咯噔。
“姑姑找我来,可是善善出事了?”
善善被他带到中原的时候才五岁,还是不明事理的年纪,这些年都是姬礼在照顾她。
除了燕秋,善善如今是他唯一的牵挂了。
“善善没事,这孩子如今出落的可漂亮了,就是随着我四处飘零,还没有订下婚事。”姬礼叹了一口气,有些自责,接下来却话锋一转,直戳槲栎的痛点。
“姑姑也知道你如今被长公主委以重任,但是你身上流的毕竟是异族的血脉,终究不会被汉人接纳。”
这话让槲栎默不作响,一开始因为他的相貌,的确有许多人欺辱他,看不起他,但是燕秋却极力维护他,狠狠惩罚了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甚至还让他一个异族人做她的贴身侍卫。
碍于燕秋的权势,如今一般人不敢对他异族的身份说什么。
但是背地里,那些中原人还是有些排斥异族人的。
似乎是想起了燕秋维护她的场景,槲栎嘴角微扯,“姑姑,长公主对我很好。”
姬礼叹了一口气,“听你说这话,我就知道今夜这事是成不了了。”
她走进槲栎,语气温柔,但字字珠玑,“若是长公主真的信任你,她手握大权,作为她的亲信,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助你寻找楼兰旧迹?”
“楼兰十多年前还是大魏的附属国,可楼兰没有了踪迹之后,大魏朝廷却没有派兵去查探一丝一毫的消息,可见他们从来就没有将楼兰放在心上。”
“槲栎啊,楼兰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小国,但是却是我们的家啊,姑姑这么多年,唯一的心愿就是回家。”
姬礼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姑姑,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回家的路的。”
槲栎看着姬礼,忙道。
他知道这些年来,姑姑并不比自己过的好。
自从得到了楼兰消失的消息后,姬礼便抛夫弃子,不惜对外宣称自己假死的消息,向裴正隐瞒自己的踪迹。
如今姬礼约他见面,却是在裴家。
这间房子,是姬礼在裴家做裴夫人时的房间,自从裴正以为她死后,就将房间空了出来,甚至还不允许任何人踏足。
可十几年过去,这间屋子还像是有人住的模样,甚至都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
就连装潢还是她走之前的样子。
触目之处,姬礼忽然有些感慨。
选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她在洛阳城中只熟悉裴府,而且这间屋子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所以很适合密谈。
她离开裴家后便一直过着四处飘零的日子,一边联系在外逃过一劫的楼兰族人,一边寻找愿意帮助她回家的人。
在这期间,她偷偷回过一次洛阳,正好是这次,她暴露了踪迹,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裴玉卿那时候才七岁,生的圆润可爱,但是可能是因为病弱,整日里都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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