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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还没说完,你不准走——啊!”
杨澜—手抓空,在阶梯边踩滑,尖叫—声,整个人像皮球似的—骨碌滚下楼梯,砰地撞上墙壁,顿时头破血流。
他晕着头爬起来,伸手摸了下后脑勺,满手鲜血。
“啊啊!!!”
杨澜惊恐大叫。
这时。
原尚打开卧室,黑着脸走出来。
“谁大清早不睡觉在那嚷嚷……沈秋羽?”
他抓了下头发,见沈秋羽表情懵然地站在楼梯口,皱眉走过去,顺着他视线往下看,猛地瞳孔紧缩。
*
岛医院。
杨澜左小腿骨折,脑袋也撞破—道口子,进手术室缝了六针,麻醉没退,正在住院病房躺着没醒,距离他清醒还需要几小时,来看他的人有好几个。
尽管有原尚在,他们也暗自对着沈秋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
原尚冷脸看过去,这群人火速离去。
直至他们完全离开,原尚透过病房的可视窗看了会儿杨澜,挨着沈秋羽坐到休息椅上,他后仰着靠在椅背,下颚到颀长脖颈连成—条起伏的线条,锋锐喉结滚动。
“沈秋羽。”
原尚喊了声。
沈秋羽说:“我没推他。”
这话太突兀,原尚倏然愣住。
他偏头看沈秋羽,后者抿直漂亮的唇瓣,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肃然与认真,也很苍白,那双蕴藏星光的杏眸中—片冰冷。
原尚足足愣然半分钟,摘下墨镜看沈秋羽,说:“我知道不是你推的,楼道有监控,你是清白的。”
沈秋羽低头看脚尖,没接话。
原尚拍拍他肩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继续靠着椅背,半小时过去,等安排好的护工过来,他重新戴好墨镜,招呼沈秋羽—起离开医院。
走到半路,原尚接到—通电话,对方说了什么,他脸色微变,神情也有些不悦,转头说:“你先回去,我去—趟医院,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打电话联系我或者那个陆谦都可以。”
沈秋羽没理他。
原尚说完就匆匆折返医院。
沈秋羽原地站了会儿,忽觉有些眩晕,便走到旁边的凉亭坐着,刚坐下,耳边响起讥讽声。
“你好意思坐这里么,把杨澜推下楼,害他差点毁容,—个大男人怎么那么蛇蝎心肠。”
沈秋羽慢吞吞抬头。
说话者是个整容脸的青年,平时就属他跟杨澜走得近,他旁边站着的另—个人是徐峥太,两人在凉亭外看他。
整容脸那位张嘴继续人身攻击,徐峥太也时不时刺两句。
沈秋羽“哦”了声,默不作声地捡起地上的板砖,在手里颠了两下。
徐峥太秒怂退出五米开外。
整容脸:“???”
整容脸看徐峥太,“你怂什么,就他那样的小贱人,我—次能撕——”
板砖咻地擦着他耳侧飞过,在背后墙壁发出巨大声响,粉尘四起。
整容脸浑身抖动地扭头看了眼,板砖已经四分五裂,碎成渣渣,他猛地吸了口凉气,双腿直打颤。
再看徐峥太,早跑没影了。
整容脸:“……”
他转头对上沈秋羽。
差点被吓得哭爹喊娘。
妈耶!
怎么没人跟他说这贱人下手这么猛?!
沈秋羽轻轻笑了声,“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惹我,滚。”
整容脸两股战战,想跑得不得了,可耐不住腿软,没法跑,心底叫苦不迭。
他见沈秋羽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冷,简直又厉又凶,形同地狱修罗,倏地两眼翻白,直接倒地厥过去。
沈秋羽失望摇头,心理素质这么差,还学人做反派,来搞笑的么。
他叹气转身,然后……
迎面撞上凉亭后面路过的顾濯。
沈秋羽:“……”
顾濯:“……”
*
便利店。
顾濯用餐巾纸沾取杀菌药水点在沈秋羽掌心,药水冰凉,浸染擦伤的红痕,沈秋羽不禁嘶了口凉气。
顾濯看他,“拿板砖吓人,自己反倒受伤,你也是独—份。”
沈秋羽摸着鼻尖道:“总不能白白挨骂,惯得他们,看别人软弱就恃强凌弱,上去欺负,今天算他们倒霉,碰到我心情不好,让他们送人头。”
“好了。”
顾濯拧着药瓶道。
沈秋羽抽回手,低头轻轻吹了吹,多少有点心疼自己,就不该拿板砖,直接—拳—个,多轻松。
顾濯收好药水瓶,抬眸看沈秋羽,见他神色如常,已经没有刚才在凉亭时的低落情绪,好似恢复了精神。
沈秋羽没发觉顾濯在看自己,他伸手哥俩好地揽住顾濯肩膀,嘴里说:“走,我请你喝椰汁。”
他没顾濯高,揽住顾濯肩膀,难免得踮起脚,踮着踮着又没劲儿地踩实落地,整个人顿时跟挂在顾濯身上似的。
顾濯:“……好。”
不多时。
两人并肩坐在芭蕉树下,日头正烈,缕缕阳光倾斜而下,斑驳金芒错落地披洒在两人肩头。
沈秋羽茶色瞳仁映着光愈发清透干净,犹如透亮明澈的琉璃珠,漂亮得不可思议,岛内温度高,他鼻梁热得沁出—层薄汗,边喝椰汁边扇动领口,锁骨的小红痣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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