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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冲喜小娘子 第20节

      “那怎么能行呢。”苏令德断然拒绝道:“宁儿长身体,他不能饿着。我可是要跟王爷一起用膳的。”
    她就算一时弄不明白玄时舒为什么晨起有气,但顺毛撸是她打小就会的技能,用起来娴熟无比。
    玄时舒一抿唇,压了压勾起的嘴角,云淡风轻地道:“难得王妃有这番心思。”
    “王爷不要胡说。”苏令德一乐,明白他心情好转,便亲自给他盛粥,促狭地笑道:“我向来都是这番心思。”
    玄时舒搅了搅碗里的粥——他碗中的是生滚鱼片粥,软糯可口,不闻一丝鱼腥气,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慢悠悠地抿了口粥。温粥入喉,他浑身都觉得熨帖,舒服又畅快。
    偏玄靖宁这个时候敲了门,他给玄时舒和苏令德恭恭敬敬地行完礼,就展着一张红红的小脸,腼腆地问苏令德:“我可以再喝一碗吗?”
    “那当然啦。”苏令德乐得见他多吃点,立刻就接过他的木碗,给他舀了一勺粥。
    玄时舒看着自己面前砂锅里的粥顿时少了一碗,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粥,扬起的唇角倏地落了下来。
    玄靖宁正高高兴兴地要抱着木碗继续去听稀奇古怪的故事,就被玄时舒一把按住了肩膀。
    玄靖宁一哆嗦,抱着碗不敢动了。
    “坐在这里喝。”玄时舒冷静地道:“故事听够了,用完早膳,你该收心开蒙了。”
    苏令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她不会在玄靖宁面前反驳玄时舒的话,便只拿眼睛去瞥玄时舒。
    玄时舒置若罔闻,看着玄靖宁端坐在自己桌边,以极优雅的姿态喝粥。
    苏令德压下心底的困惑,喝完了食不知味的粥。等玄时舒开始给玄靖宁读《童蒙》,她便找了个要探望白芨的借口,把白芷带了出来。
    白芨因为勒那个劫匪用力过猛,掌心受伤红肿一片,现在还在养伤,探伤的借口倒是十分的正当。
    苏令德一边看着白芷替白芨上药,一边跟白芷嘀咕:“王爷今天怎么了?”
    白芷方才一直守着粥,闻言谨慎地道:“王爷天潢贵胄,或许是不希望小王子与下人厮混在一起?”
    “王爷不是这样的人。若是他心有不悦,他刚看到这一幕就会制止了,不会还等着我把他推回房间再发作。”苏令德摇了摇头,苦思冥想:“奇了怪了,难道是粥有问题?”
    “粥有什么问题?”白芷心中立刻警铃大作,生怕是在她眨眼的某个瞬间,粥里混进去了什么东西。
    可她手里还正给白芨缠着绷带,因为心中警惕,下手便重了些。
    白芨疼得嗷嗷叫。不过她仆随主,也心大得很,在白芷的心疼道歉声里,还不忘探头探脑地给苏令德出主意:“要不,王妃比照着少爷和少夫人呢?按钱婶说的,这种成了亲的,哪家汉子冒了火,一准是夫妻间的事。”
    白芷满脸通红地拧了她一把:“不许学钱婶的浑话。”
    白芨莫名其妙:“哪里是浑话了?”
    白芷气得要锤她,却听苏令德若有所思地道:“这么想,倒也不是没可能。嫂嫂做了什么事,哥哥会生气呢?”过了会儿,她苦恼地道:“可我没见过哥哥生嫂嫂的气啊,倒是见过嫂嫂悄悄地拧了哥哥好几次……”
    白芷转念就想到了那首“难丢你,难管你”,她生怕苏令德又走弯了,一时有些崩溃:“王妃,可您悉心熬粥,空腹等着王爷醒来用膳,端粥布膳,哪一点做的不好?您是样样做得都好,所以一定不是因为您的问题。兴许是您意会错了,王爷根本没生气呢?”
    苏令德摇了摇手指:“他要是没生气,就不会把宁儿留下来了。”
    白芷心中的崩溃加深了一重:“总不至于因为您给小王子端了碗粥,王爷就恼了吧?”
    白芷说完,室内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主仆三人面面相觑,总觉得白芷像是戳破了什么了不得的窗户纸。
    半晌,苏令德才缓慢地开口,难以置信地“哇哦”了一声。
    门外被玄时舒派来听壁脚的川柏,也悄无声息地瞪大了眼睛——
    哇哦。
    第27章 难哄   他的王妃,终于要开窍了吗?
    苏令德感慨完这一声, 言辞凿凿地道:“男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想当初爹爹因为我给哥哥绣了衣裳没给他绣, 罚哥哥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原来王爷也不能免俗。”
    白芨深以为然地跟着点头。
    白芷一阵无语, 虽然这两件事都是“吃醋”,但这之间的区别如此鲜明, 她的姑娘应该领会到了吧?
    但白芷还没来得及说话, 苏令德便拊掌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那我也送王爷亲手绣的——荷包吧。”
    这一次,就连白芨都瞪大了眼睛,她的头想点又及时止住,卡在了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
    白芷立刻把之前的疑问咽了下去,试图打消苏令德的想法:“王妃,刺绣太耗神了。”
    “船上那么久,打发时间不是正好?”苏令德浑不在意:“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总不能让你们去临都县再给我淘话本子来。”
    苏令德既下了决心, 便站起身来,打算好好地去宽一宽玄时舒的心。
    倒是白芷连忙唤住了苏令德的脚步:“王妃啊——”
    “嗯?”苏令德转头看着白芷。
    白芷三缄其口,最后艰难地道:“我们出门匆忙,针线布料都没带, 还得去临都县现买。要不这样,您先别跟王爷说, 万一临都县买不到您满意的针线布料呢?”
    白芨点头如捣蒜。
    “你们没带,但这艘船上早就备好了远行的人员和物资, 就连给宁儿开蒙的《千字文》都有,更不缺针线布料。”苏令德坐了回来,托腮看着自己的两个使女:“我的刺绣真的这么糟糕?”
    白芨摇头如拨浪鼓。
    白芷瞪了白芨一眼, 惹得苏令德哈哈大笑。
    “我知道我刺绣糟糕,但就算这么糟糕,我也肯把自己的软肋呈给王爷,这不就是最好的心意吗?”苏令德笑意盈盈,目光慧黠。
    她话音方落,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白芷去开门,忙恭敬地行礼:“王爷。”
    玄时舒朝白芷微微颔首,便看向苏令德:“王妃要呈给本王什么心意?”玄时舒声音浅淡,配上他今日这身素色禅衣,河风拂袖,翩翩欲仙。
    “我想给王爷绣荷包。”苏令德亲自站起来,推着他的轮椅往外走。使女的船厢相对狭小,再多两个人进来便显得逼仄,苏令德索性推着他回到他的船厢。
    “哦?”玄时舒声线微扬,似乎透出了点惊讶。
    玄时舒身后的川柏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没有跟玄时舒禀告过这件事。
    “嗯!”苏令德回答得极快:“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已经是王妃了,那自然是要用些别的来回报王爷。”
    玄时舒听罢,漫不经心地问道:“想来这荷包是王妃绣惯了的吧?”
    苏令德立刻摇头摆手:“我跟嫂嫂练的时候,绣的都是团扇。后来给爹爹和哥哥,都做的衣裳,从来没有做过荷包。”苏令德恨不能指天发誓:“王爷的荷包是独一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连宁儿都没有。”趁着还没走进房间,苏令德赶紧悄声强调。等说完,她才推开门。
    玄靖宁正摇头晃脑地在读“云腾致雨,露结为霜。”他看到苏令德来,眼睛唰地一亮,但一看到玄时舒的脸色,又磕磕绊绊地跟着面前的侍从读了下去:“金生丽水……”
    苏令德心算了一下,惊讶地小声对玄时舒道:“他还在读第五句呀。我还以为他读了好久了,王爷等久了才来找我呢。”
    苏令德不打扰玄靖宁跟读,又拉着轮椅退了出去。
    等合上门,苏令德更困惑了:“说来,王爷为什么来找我呀?”
    眼观鼻鼻观心的川柏,也忍不住悄悄地看了眼玄时舒的后背。
    为什么?
    嗐,还不是因为他办事太过利索,听到王妃要给王爷送荷包,马不停蹄地就禀告给了王爷。
    他粗略算了算,王爷至少是捱到小王子又读了两句话了才出门去找王妃的。
    了不得的耐心哪!
    “咳。”玄时舒清咳了两声:“船上虽然有替宁儿开蒙的几本书,但到底缺些玩具,想着请王妃好好筹划一下在临都县该采买些什么。”
    玄时舒说罢,看着茫茫江面,又道:“此事紧要,若是王妃不得闲,我的荷包不绣也罢。”
    “那我不绣了。”苏令德眨了眨眼。
    玄时舒:“……”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脸色如江上阴云压境一般沉郁。
    江上竟也真的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
    苏令德没顾上自己躲雨,展开袖子把玄时舒遮住,俯身笑道:“我说笑的,答应的事,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呢。王爷,静待佳音呀。”
    雨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落他的肩头,他侧首就看到了她在雨中仍然明媚而狡黠的笑意,以及被雨水沾湿的丰润的朱唇。
    他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展袖挡住了急雨。
    他的脑海边回想起她在端阳宴那日唱的小调——“你是我的冤家也,不得不管你。”
    他这时才恍惚地明了自己隐秘却又蠢蠢欲动,想要宣之于口的心意。
    她当真是他的冤家。
    苏令德还在推着他的胸口,试图想站起来。
    “别动,小心着凉病了。”玄时舒俯身低语,低而磁性的声调,能勾走小娘子一般的神魂。
    但苏令德哪是一般的小娘子。
    “但是王爷啊,你可能没看见,春莺和春燕刚刚打了伞来……”苏令德被蒙在玄时舒的袖子下,声音仍旧十分清晰。
    玄时舒:“……”
    她其实是他的冤孽吧??
    *
    但再怎么腹诽苏令德,等她拿出荷包来时,玄时舒的唇角依然忍不住勾起鲜明的弧度。
    苏令德把荷包装在一个精雕细琢的檀香木盒里,极近郑重之能事。
    “一个荷包罢了,王妃不必如此大张旗鼓。”玄时舒接过檀香木盒,随口道。
    白芷默不作声地跟在苏令德身后,眼角余光瞥见玄时舒打开檀香木盒,白芷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大逆不道地为玄时舒生出一点同情来。
    玄时舒打开了檀香木盒。
    上好的藏青色蓝缎,摸上去如水般顺滑。但上头偏偏不伦不类地绣着——
    两团黄色的球,伸长两条白色的脖子,扭曲在一起……
    “这绣的……”玄时舒看得头皮发麻,他这时才回想起当初苏令德跟他说,她给苏显允绣衣裳,把海鹰绣成了胖鸭子。他现在觉得,说是绣成了“胖鸭子”,可能她多少还往好了夸……
    “王爷?”苏令德的声音都透着几分忐忑不安,又像是个想要讨要糖的孩子那样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