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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一风堂专门有记录宫中主子生活习惯的册子,你说有没有皇帝的?”一风堂是皇宫一处交易店铺,珠宝玉器,笔墨丹青什么都卖,更是连代抄书籍这样的生意都做。
霜落现在的状况还不能出门,便丛枕头底下摸出一袋银子塞给云芝:“你帮我去一风堂瞧瞧,皇帝的,苏公公的各来一本。”
云芝掂着银两:“这么多,你真是个小富婆。”
霜落嘿嘿一笑,“为了阿吉的前途,值!”
因着霜落伤了脑子,浣衣局给她放了五天假。其实按照惯例是不可能有这么长的病假的,霜落想肯定是沾了御前太监阿吉的光。
霜落恨不得把“御前太监的对食”几个大字贴脑门上出去兜一圈,看谁还敢在她面前臭显摆。但她头还晕着,且不会写字只得作罢。
送走云芝霜落又躺下了,她肚子没饱,但那白粥一点味儿都没有,霜落不喜欢,便蒙上被子呼呼大睡过去。
魏倾这几日胸中一直憋着股气。他下旨将宝纱司里里外外换了一拨人还觉得火大,又将矛头对准了承妃。魏倾管她是谁的亲侄女,总之他就是看人不顺眼。魏倾下旨将承妃降为嫔,罚半年例银闭宫自省。
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都不知承妃怎么着触了皇上的逆鳞。她们刚入宫那会还明争暗斗地争宠,这几年都佛了,只求不见魏倾保平安。可谁知道呢,她们都大半年没见皇上了,皇上的火气还能烧到后宫来。
人人都觉得魏倾这股火莫名,苏茂才却看的清楚。那日陛下抱着个姑娘冲进福宁殿传太医,苏茂才着实吓了一跳,皇上竟然抱着个女人……想必这丫头就是皇上养在外头的小情人了。
他猫着腰瞅几眼,别说,长的真水灵,比各宫娘娘都好看,怪不得皇上金屋藏娇。
他极会做事,封锁福宁殿消息传唤太医,一桩桩一件件干的着实漂亮。苏茂才自己都想夸夸自己,他真是太优秀了,护住陛下的同时又护住了陛下的小情人。苏茂才特意记住那姑娘的模样,方便他日后抱人家大腿。
魏倾对苏茂才弯弯绕绕的心思毫无察觉,他此刻正提朱笔批阅端阳节的折子。端阳是宫里的重大节庆,再加上每年外邦使臣都在端阳节这天入京上供,因此宫中各司早早就开始准备了。
处理完公务已是亥时,魏倾已经有三日不曾宿在十三所,他正犹豫今夜要不要过去,暗卫来报:霜落姑娘醒了。
魏倾淡淡回了声:“嗯。”
待暗卫离去,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点在御案上,苏茂才知道,这是皇上心情不错的表现。
“把宋天行召来,和朕走一趟。”
苏茂才应下刚要去办,魏倾又开口:“等等——苏茂才,你听说过白糖糕吗?”
“听起来约莫是一种糕点的名字,奴才让御膳房准备一些。”
“嗯。”
魏倾一想到那丫头脑门流血的样子就心慌,还有那么点……愧疚。虽然魏倾极不愿意承认,但人家确实是因为自己受伤的,其实他原本可以躲开,但那丫头……怎么就非要护着他呢?
魏倾别别扭扭地想:就当给人赔礼道歉,补补身子了。
霜落在十三所睡的昏天黑地,就连天何时黑了屋里何时有人进来点灯都一无所知。她又梦到了荆门的大猪蹄儿,少时她被打了阿娘就偷偷给她买一只。
她睡的正香,忽然觉得有人撩起被子,手指似乎在她额头上碰了碰。然后便是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没一会她吸吸鼻子闻到一阵食物的味道,清香诱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是白糖糕。这个味道霜落可太熟悉了。她倏地睁眼缓缓坐起来,一眼便看到桌上白嫩嫩的一叠白糖糕。
魏倾走近仔细打量她,只见霜落表情呆呆的,可能还没睡醒,也可能是真被棍子捶傻了,完全没有平时那股生动的劲。魏倾想:这可怎么办,本来就够傻的了,现在更是傻到姥姥家了。
他招呼宋天行给人瞧瞧。宋天行不敢有丝毫怠慢,搭上脉枕,又扒着霜落脑袋看了看,道:“脑子受伤后都会有暂时的迟钝,修养几天就好了。”说罢伸出一只巴掌,“霜落姑娘,这是几?”
霜落说:“我还没傻呢,饿了。”
能要吃的就没傻。魏倾莫名松了口气,端起那叠白糖糕:“吃吧。”
霜落饿极了,几块白糖糕流水似的下肚,终于觉得满足了。她将魏倾支开,拽着宋天行坐下,道:“你上回说的没错,阿吉果真有臆想症,你能给他多扎几针吗?”
“使劲扎别客气,我会付钱的。”
魏倾虽没对宋天行透露身份,但几次相处下来宋天行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他觉得应该提点提点霜落这个傻丫头,随即想到魏倾那令人胆战心惊的眼神只能作罢,随便应付几声走了。
熄灯睡觉时,霜落依旧睡在外侧,二人一人一床被子。霜落白天睡多了此时特别清醒,她睡不着就喜欢找人说话,于是裹着被子往魏倾身旁挤挤。
“阿吉,睡着了吗?”
魏倾很累,声音闷闷的:“睡着了。”
霜落不死心:“那御前太监睡着了吗?”
“睡着了。”
霜落气的牙痒痒,这家伙成心敷衍她呢,“那霜落的对食睡着了吗?”
魏倾装不下去了,翻个身:“想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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