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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小时候没切干净, 送入净身房再来一刀,有多大的几率不活活疼死?如果恶意欺瞒, 那掉脑袋一点都不冤枉。这就麻烦了, 好像横竖都逃不过死。
眼下九月已至,一年一度的验身日早开始了, 比如御马监, 酒醋面局……只是还未轮到他们而已。霜落捋捋思路,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她千叮万嘱云芝千万别声张此事, 跑回十三所打算质问清楚再想办法。
回去的路上正巧路过酒醋面局, 只见一帮奴才围在门口嘀嘀咕咕, 门口还有斑驳的血迹。
“肯定活不成了, 挨那一刀能不能活都是看命。你看他浑身发青发紫, 叫太医来也没用。”
“啧!胆子真大!假扮太监混入皇宫的那一天他就应该想到今日, 要我说一个字,该!”
“横竖都是要死的人,嘴上积点德吧。”
……
霜落望着一地血迹心惊肉跳, 差点以为是阿吉被人发现了。想了想又不对,这儿是酒醋面局, 距离御前远的很, 那他们口中的是谁?
霜落钻进人堆里去, 拉着一个面生的太监问:“发生什么啦?我看你们聊的高兴也想凑凑热闹。”
“去去去——”一个太监拎着她领子将她扫地出门,“太监的事你一个小丫头凑什么热闹。”
霜落狗腿地凑上去送上几颗碎银子,“我就好奇, 好奇呵呵呵……”
那太监拿了钱语气软下来,低声道:“告诉你也无妨,今儿早上验身,酒醋面局的罗公公被发现没净身,当场就抬进净身房来了一刀,现在小命难保哟……”
罗公公?
霜落瞪大眼睛:“罗柄祥吗?”
“对啊,你认识他?”
霜落霎时急了,罗柄祥和她关系一直不错,她抓住那个太监的袖子问:“人在哪,找太医了吗?我去瞧瞧他!”
“太医正给他瞧着呢!你一个小丫头这时候就别去了,这种事经历过的人都懂,屈辱的时候最不愿意见人了。”
霜落想想也有道理,哪个男人愿意在这种时候被人看望。可是细想一下又不大对,假扮太监不是直接砍头就完了,怎的还要挨一刀呢?
那个太监立马回答:“这是净身房总管太监今年定下的新规矩,假扮太监者先净身,不死再砍头,早死晚死都是死懂了吧?”
霜落整个人犹如泡进冰水桶里,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她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听着屋里隐隐的呻/吟,冷汗涔涔,跑开的时候腿软还踉跄了下。
她一路跑回十三所关上门,从白天等到晚上骂了一整天阿吉。她赌气地想,不关她的事,阿吉横竖都要死就让人去死好了,谁让他胆大包天做错事呢,她一个小宫女想救人也做不了什么。
她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收拾包袱就打算回浣衣局再也不和这人扯上关系了。可收拾好包袱,出门前脑海里又一遍遍浮现阿吉的好。
那日她被陈发为难阿吉挺身而出,还让她去外邦朝贡上玩,给她带好吃的……阿吉其实并不坏,相反的他可好可好了。霜落骂自己不争气,这么点好处竟然就被收买了。
她放下包袱站在院门口等魏倾,一直等到天黑都不见人来。最后霜落熬不住,打算明日再找他算账,可出乎意料的是,阿吉竟然三日都没有回来。
霜落想,这人该不会已经跑路了吧?所幸后来有不认识的太监给她递话,说近日御前忙碌没空到十三所,人还在宫里,霜落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魏倾近日确实忙。查封安华堂后不出所料,对方就开始悄悄转移炼药原料存放地点了。本以为会在宫外,毕竟在皇宫藏东西这种事太过招摇,未曾想竟然真在宫里,就是担水巷那一片荒废的宫殿。
魏倾思及那日太后的仪仗莫名路过担水巷,便猜测这事太后也脱不了干系。毕子福带锦衣卫风风火火地抓了一堆人扔进诏狱,也不知道能审问出什么东西来。
这日,魏倾又召宋天行到御前问话。近来他总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也不知是不是赤石散的作用。听说之前那些官员暴毙前,或多或少都有心口或咽喉痛的前兆,魏倾很担心是不是快轮到自己了。
“赤石散到底可不可解?如何解?”
太医院如今已经换过一拨人,宋天行也正式成为一名御医。太监当御医这事还是头一回,可见魏倾用人看重能力并不介意出身,这让宋天行万分感激恨不得为陛下肝脑涂地。
“臣与国师等一众御医翻阅医书,研究数日总算有了眉目。古医书上有记载解法,只是有一味药难寻。”
听说可解,魏倾舒心不少,“只要有解法,药物并非难事。太医院里上万种名贵药材,难不成还会找不到吗?”
宋天行摆摆手:“这味药材的难处并不在价钱,而是储存。苏丸香这种药乃是植物苏牙树干上渗出的汁液,须即取即用,耽误一刻钟都会失去药性。所以臣等建议,请陛下前往百翠山治疗。”
出宫倒不难。每年九月初九皇家都要到太庙祭拜先祖,回来的路上随便寻个由头在百翠山多停留几日即可。
九月初九太庙祭祖的事情各宫已经在准备,魏倾吩咐:“九月十二朕会到百翠山,着手准备去吧。”
将出宫的事情一一吩咐下去,魏倾这才得空喘口气。
休息的时候他又想到霜落,他出宫以后这丫头怎么办呢?带上她不可行,让她一直呆在浣衣局十三所魏倾又不放心,查封安华堂担水巷已经与太后撕破脸,魏倾担心自己不在宫里那傻丫头遭人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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