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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一定是诊错了。”青竹追出来:“事关重大,不是翠纱一人说了算。奴婢已经派人前往太医院,到时候太医来了此事自有定夺。”
徐清婉第一个反驳:“有什么好定夺的!还未正式受封就有孕,这种下贱的女子怎么能留在陛下身边,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太后沉吟片刻:“确实事关重大,人哀家带回慈宁宫,不消几日自然真相大白。”
带去慈宁宫,那她岂不是活不过今夜?霜落现在明白魏倾为何一定要她待在望月居了,外头遍地豺狼虎豹,她这小身板根本不是对手啊。
她说什么都不会离开望月居半步的。
“我不去!”霜落终于硬气了,“皇上让我呆在此处,圣意不可违!”
还知道搬出皇上来压人,太后气的咬牙:“那你倒是说说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
霜落也铁了心:“是皇上的,不然皇上为何将我护在此处。”
“如何证明?”
这有什么可证明的?证明的过程都在床上了。
霜落怂怂地说:“证明不了,但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孩子是皇上的。”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太后吩咐:“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带回慈宁宫严加看管!”
随即慈宁宫一帮侍卫冲进来,青竹护在霜落身前,喝道:“谁敢!”
青竹发话,两宫侍卫拔刀相见,一时间谁也不肯退让。推搡间霜落鞋子掉了都来不及捡,她进宫这么多年可算是长见识了,后宫的女人有多可怕。
“反了!反了!”太后气的发抖,慈宁宫侍卫少,真动起手来要吃亏。但太后若在此时退让,不相当于被打脸吗?
太后的威仪何在?
徐清婉搀扶着太后,怒道:“你们是想造反吗?公然违抗太后旨意!”
太后定了定心神,发话:“带走!哀家是大魏的太后,谁敢不从!”
“你就招了吧,孩子到底是谁的?兴许太后娘娘慈悲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徐清婉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难不成你的对食是个假太监,这野种是他的?老天爷,那皇上岂不是要帮别的男人养儿子……”
这话多少有些粗鄙,但此时此刻听着却有几分道理,皇家最看重血脉,太后道:“管他是谁的,总之留不得!将人带回慈宁宫哀家自有定夺。”
两兵相接,尖锐的局势仿佛干燥的柴火,一点就然。青竹芍药将霜落护在身后,也是紧张的不行。霜落葱白的手指紧紧绞着衣裙,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话已经说出去了,这孩子必须是皇帝的。
霜落一颗心揪的紧紧的,不知不觉中她竟满头虚汗,唇色发白……霜落后知后觉知晓身子不适,这怀孕后的身体怎么如此弱不禁风,一点气也受不得。霜落不是受不了委屈的人,可是现在她莫名想哭。
眼眶一热,霜落眼里蓄满了泪水。芍药见状忙安慰说:“小娘娘,不怕……不怕的……”
霜落想兴许是肚子里的小东西怕……忽然间,望月居宫门被暴力的踢开。那一脚力气极大,朱红宫门倒地扬起一地飞尘,足可见对方怒气之盛。
与此同时,一道凛冽的声音在人群之外响起:“孩子是朕的,谁有意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清俊的身影立于宫门处。他逆着光,脸庞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人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气。魏倾身着雪白狐裘,右手持剑,一双桃花眼寒如冰窖,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修罗。
皇宫中敢这般自称的,出了皇帝还有谁?满院鸦雀无声,待看清来人皆跪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
跪拜之声不绝于耳,人群中唯独两个人站立没有跪拜。一个是太后,一个是霜落。太后震惊的同时又有几分心虚,前几日才说皇上要再多游玩山水几日,怎的今日忽然回来了。
霜落是吓傻了,她目光呆滞望着魏倾,半晌没回过神来。他来救她了!以皇上的身份。
反应过来,霜落一瞬间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眼泪像决堤的潮,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她跌坐在地上,哭的好不狼狈,众人都在胆战心惊的跪拜,只有霜落在不管不顾的哭鼻子。
众人想:这小娘娘也太不分轻重了,天大的委屈见了皇上也得先跪拜再告状,一切按照规矩办事不是?哪有一上来就大哭大闹的,皇上再宠她也不会由着人胡闹!
院中站了许多人,可魏倾都看不见。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小姑娘,兴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分别一月,魏倾觉得霜落真是哪哪都好看,浑身跟散发着光一样,让他的眼睛根本移不开。
还是太后率先打破尴尬的局面,太后视线落在魏倾的剑刃上,寒光凛凛,干净无尘。她整理好情绪,冷静道:“皇上回宫为何没有奴才通报!这御前的人是越来越敷衍了事了,天子祭拜先祖回朝竟不提前通知百官相迎。”
魏倾目光凉凉地盯着她,一晒:“再不回来,朕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说罢魏倾不欲再啰嗦,径直穿过人潮走向霜落。他步子很大,又快又急,仿佛慢一秒对方就会消失掉。魏倾蹲下身子,触及到霜落冰凉的手背。真凉,好像在冰水里泡过一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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