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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好恨自己不识字,如果她识字就能知道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本册子出现在这里肯定是魏倾的,可魏倾为什么要写她的名字呢?她的名字后面为什么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空白一片呢?
霜落想不通,她打算拿着册子去找魏倾问问。
她刚将册子揣进兜里,苏茂才就急匆匆来找她了:“小娘娘,不好了——”苏茂才急得满头是汗,浮尘顾不上拿在殿内蹿来蹿去,好不容易才找到霜落。“郡王殿下来了,此刻正在内殿与皇上说话,奴才送您出去躲一躲。”
霜落一听也紧张起来:“皇上呢?他可还好?”
苏茂财支支吾吾说不个所以然来,只是一个劲地催促霜落:“小娘娘跟着奴才,奴才先把您送出福宁殿去。”
霜落见苏茂才急成这副样子,就知道肯定出事了。福宁殿有重兵把守,更有几十个近侍,郡王殿下来不听有人禀报,更不见近侍茶盏伺候,只怕魏倾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事关魏倾,霜落以为她会担心到六神无主,其实不然,她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
霜落神情严肃,开口时与往日判若两人:“苏公公,到底出什么事了?内殿现在都有什么人?”
苏茂才一听瞒不住,便坦白道:“郡王殿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自他进来以后宫女太监,守卫都接二连三的晕死过去,奴才跑的快才没有中招。现在内殿中皇上昏迷……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皇上曾经交待过,若有不测一定带小娘娘先走。时间紧迫,小娘娘莫要再问,奴才知道福宁殿还有一处小门,从那里能绕到北宫门。小娘娘先从那儿出宫一切从长计议,奴才担心……宫里怕是要变天了。”
霜落预想过无数种不利的情况,却不曾想到情况会坏到如此程度。她一字一句,每说一个字心就下沉一截:“你说,皇上昏迷不醒……郡王殿下就在皇上身边?”
苏茂才点点头,又催促:“小娘娘,赶紧走吧。”
魏倾如今昏迷,不是任由魏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霜落拳头捏的紧紧的,片刻后冷静下来,她吩咐苏茂才:“我不能走,你走。皇上身边的忠臣,良将肯定认识你,对你的信任也多于我。你出宫以后联络上他们想办法,阿吉吉身边不能没有人,我回去与郡王周旋。”
苏茂才一听竟扑通跪下了:“不可啊小娘娘,您回去不是……不是找死么。”
霜落竟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无比的平静。她摸着小腹,笑了笑说:“我要和阿吉吉在一起,肚子的小娃娃也想。”
说罢霜落就要抬腿回内殿,苏茂才抱住霜落大腿,差点哭出声来。
二人僵持不下,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用再争了,都留下吧。”
霜落转头,只见魏源正笑意盈盈望着她和苏茂才。明明不久前魏源才在惜梅园吓唬过她,霜落却觉得好久好久不曾见过他了。似乎上回见面时她还是浣衣局洗衣裳的小丫头,魏倾在她眼里是个没钱脾气大的小太监,那时在外邦朝贡上,她觉得魏源公子如玉,温润无双,当真怜惜这个男子命短福薄。
不过短短数月,再见时竟是这样的场景。
魏源坐在四轮车上,身后有一个人推着。他依旧素白的袍子,手持羽扇好似浑身的清风朗月,霜落却对他没有一丝好感。
“皇上呢?”霜落问。
魏源笑:“何必着急,在内殿好好睡着呢。”
霜落一会都等不了了,一口气跑向内殿。无人阻止她,待进入内殿,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宫女太监,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而她的阿吉吉,正安详地躺在床上。
霜落很紧张,她走近摸了摸魏倾胳膊,还好,是热的。
“阿吉吉——”霜落唤她却没有回应。她心急地摇晃魏倾身体,可不管使多大的劲,魏倾都一动不动。
魏源身后的人押着苏茂才也进来了。霜落见苏茂才用袖袍捂住口鼻,下意识地也捂住口鼻。
魏源笑:“放心吧,香料已经燃尽,没有作用了。”
霜落现在对魏源的戒备心很强,她不知道这人说话到底是真是假,紧紧捂住口鼻不愿松开,还刻意放缓了呼吸。
魏源笑:“小娘娘就如此痴心皇上吗?知道危险也不跑,要与皇上同生共死?”
霜落捂着口鼻,说话闷闷的:“关你屁事。”
魏源笑意淡了些:“确实不关本王的事,因为你们都得死。”
“你也想当皇帝吗?”
“皇帝?哼——”魏源一晒,“本王才瞧不上,皇帝有什么好的,一个比一个恶心。本王不过是想……搅乱这天下罢了。”
霜落不懂,又听魏源道:“死的人越多,黄泉路上陪我的人就越多。我只恨不能拉上全天下陪葬,只能有多少拉多少了。”
“你真可怕。”霜落望着眼前陌生的魏源,觉得他恍若地狱饿鬼一般。
魏倾也喜欢杀人,但他从来将恶意写在脸上,不痛快就大大方方将人砍了。而魏源的一切都具有迷惑性,无法分辨他的话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霜落警惕地望着他,魏源反问:“可怕?小娘娘身边那个人比本王可怕多了。”
“胡说。”霜落反驳说:“阿吉吉哪里可怕,他最可爱了。”
魏源呵呵笑两声,“可爱?若你知道他想杀你,就不觉得可爱了。你可知道,皇上有一本册子专门记录杀过的人的名字,只要名字上了那本册子,无一例外能活下去。”眼见霜落脸色变了变,魏源继续道:“小娘娘知道吗,你的名字可是早就在上面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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