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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所有的痛都要他独自承受。
梁烨纵着郭啸风发了半宿的疯,此刻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般,梁烨用脚背勾着郭啸风的下巴,手上揉着腰道:“朕的男皇后还真是不一般。”
手中的帕子已经换了三块,梁烨的腿根还在轻微的抖动着,郭啸风看着那一小块嫩肉让他掐的紫红,心头稍有些悔意,他侧头亲了一口脚丫子,“臣的陛下自然是英武。”
他把手探到后腰上,问:“还成吗?”
“还成,没断呢,”梁烨轻笑着骂道:“牲口一样。”
郭啸风自幼就熟识眼前的这位五殿下,从小这人就是个沉稳不苟言笑的性子,说是沉闷也不为过,此刻却眉眼舒朗笑的他心头一晃。
他扔掉手中的帕子,凑到梁烨嘴边,一下下的轻啄着,似是怎么也亲不够。
梁烨让他这个小狗吃食似的亲法弄的心里都跟着痒痒,可腰上的酸痛立马让脑子里的想法叫了停,他推了了下郭啸风道:“你怎么跟个狗儿似的。”
不知何时窗子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花扑簌簌的压满了枝头,枝丫上落雪的声音,让两个人同时转头。
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微雪。
梁烨拥着被子和郭啸风窝成一堆,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窗外。如擂鼓一样的心跳早已平静,空气中都弥漫着微温。
梁烨感受着身边人的心跳,忍不住抬头想够郭啸风的下巴,却听那人道:“快看!”
屋外庭院中跑出来个极其狼狈的男子,那人不是季大人是谁,却看平日里玉树临风的季大人身上裹着个被单一样的东西,冻得哆哆嗦嗦脚步飞快的像房中跑去。
他们这一夜动静肯定是小不了,郭啸风想起之前季诚说的想换个更夫,此时更是忍俊不禁,笑骂道:“这个二愣子!”
大昭的九五之尊放着大好的世家女子不娶,偏要娶一个男子做皇后。圣旨一出朝廷的动荡可想而知。
就在当天一干大臣就全都跪在昭仁殿不肯起来,誓要上皇帝收回成命,但这次好像老天都不站在他们那边。
后半夜的这一场初雪,差不点把这些老头集体送走。
就算是如此梁烨想立郭啸风为后的心思也没有退后半步。
梁烨的态度极其强硬,任他们跪任他们闹,晕倒了给喂药,死了立马就抬出去。这回他们总算是想起来,他们这个陛下可不是曾经伺候过的上一任主子,想想梁烨曾经一口气砍了十几个,提议求和的大臣,心里头都有些想打退堂鼓。
可是豪言壮语易出,漂漂亮亮收场却难。
他们闹归闹,但是工部和礼部要迎娶皇后的事还是得办。不是他们想办,而是怕不办了,他们那位拎过马刀的陛下会立刻摘了他们的脑袋。
三日后皇帝下圣旨立前太子独子,梁禅为东宫太子,这一场震惊朝野的风波才算是平息。
十二月二十帝后大婚,因后宫不得参政,郭啸风便不去上朝,白天他就还待在城防司,只有晚上回到皇帝的交泰殿。
而梁烨也早已经把后宫封禁,这一生也独有这一位男皇后,再未迎娶过其他嫔妃。
后世对这一位明治武功的帝王评价极高,这位帝王唯一能让人诟病的就是一生只娶了一位男皇后,但赞他专情的人也不知凡几。
又是一年草长莺飞,花红柳绿,季诚就算是上朝也是占着位置打瞌睡,他那皇帝大舅哥也实在是受不了他整日的念叨,终于批了他返乡的假。
当初他和林悠离开大雁村的时候,一个只是个秀才之身,另一个也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哥儿。时隔年以后再回来,和曾经的自己相比已经是贵不可言了。
村里还是老样子,只是这些村民见了季诚和林悠却不敢想曾经一样打招呼说话了。季大人家的老房子还是那样的破败。
季诚也不打算修,他和林悠在这个地方开始,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他们的影子。
日头钻出云层,朝晖洒满了田间地头,季诚喂过自己家的鹿之后,便钻进了厨房做饭,他刚端着满满一碗红澄澄的红烧,就见林悠抱着他们的两个儿子从外面回来。
这一幕像极了曾经他初来这个世界,刚从战场上下来,村长告诉他,他家里有个夫郎在等着他。
那时候的林悠背着比自己还大几倍的柴火,满脸欣喜的奔向自己。
现在的林悠抱着他们的孩子,金色的阳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爱人笑着对他说:“诚哥,饭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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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侯府在郭霖这一辈修岔了香火,本想着郭啸风这一辈能好点,哪成想郭啸风比他叔叔还离谱,他叔叔好歹还娶个老婆,有个哥儿,别管人家娶的是人还是牌位,怎么说都是给老郭家留了后。
郭啸风倒好和皇帝勾搭到一块,跑宫里当起了皇后。不过这些老郭都不想管,他年过四十以后就挂印辞官,在梁致的墓前修了个简单的屋子。
从他致仕的那年开始,就一直在这住着,直到他垂垂老矣,梁致埋骨的那座山已经被他种满了桃树。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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