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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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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听到外面敲门声,全祺皱眉醒来,揉了揉太阳穴,房中只有还在沉睡的踏雪。
他走过去开门,是那个黑袍老人。见他无恙,黑袍人眼中划过不明显的失望,反应极快道:“尊上,我刚听说这客栈被妖魔所……”
“已经除了。”
东明心中暗骂一句没用,忽然发觉全祺与往日有些不同。寒冰眉目似乎稍有融化,从前像是被尘缘缠身的一把清净剑,纵然生平风雨坎坷一身秋月寒江。
现在少年立在屋中天光里,身染红尘。
但是很快东明就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全祺眼底杀意一掠而过。
全祺没变过,始终是多年以前将他扔进剑罚殿的那个杀神。
东明笑了笑:“那就好,没事就好。”
“我不想追究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全祺说,“也不想滥杀加一分因果报应在身。”
“我不明白尊上的意思。”
“最好是如此。”
说完,全祺就关了门。他留着东明,既为金陵城一桩旧事未了,也因为明处的敌人总比暗处的好应对。但如果再来一次,难保他不会忍不住动手。
东明在门外目光晦暗,感觉全祺有些不太对劲。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故珠城,乘坐灵兽赶路半天,到了金陵。
金陵九重天。
前三重天,是寻常富贵家。中间三重天,就是所谓权贵。既有泼天富贵还手握权柄,钟鸣鼎食,兼具军权兵马。
最上三重天,正是楚国皇室宗族所在。三位守护神坐镇其中,同暮坐镇第七重,而那位七尊之一坐镇第九重。虽说闻忧如今应当位列第一,但如果真要较量,七尊位置已经四年未变,胜负难料。
刚进了金陵城中,楚淮澄就找了上来,自告奋勇要带全祺去中三重天。那里有全祺不少熟人,再三考量后全祺婉言谢绝。
如果没有昨夜那事,他还能去中三重天会会旧友。
和楚淮澄分别之后,全祺一拐弯就看到竹明在前面,一剑穿过一个灰衣人后心。似乎正是竹明近来追杀之人。
金陵城高手不少,这种寻仇之事屡见不鲜,百姓们只是微惊,没什么太大反应。竹明收剑拭刃,回过头,穿过街头人群,目光落在了全祺身上。
全祺刚要离开,就见脚下浮起一个小阵。他有些讶异。
竹明脚下同样出现阵法,两人一同升至半空。
金陵百姓在底下一片惊呼。
正因高手云集时不时就打得天崩地裂,金陵皇室特意让顾家在城中布下阵法,一旦有双方修为过高要切磋的情况,脚下就会自动出现阵法,为两人搭建一个空中灵罩场地。不损毁城中建筑,无伤百姓。
全祺:“……我还没答应切磋。”
“你赢了,随你处置。你输了……”竹明没说下去,但是话中意思很明显。
竹明话音刚落,两人面前就浮起灵力生死状。
明辉境和日月境死战,怎么想都是一死。但全祺并非寻常明辉境,他是从日月境顶峰掉下来的境界。如果生死之间,未必没有突破契机。
无论如何他也有自保之力。
就在他要印上灵力印记之时,生死状突然消散,两人脚下阵法再次运转,缓缓落地,全祺刚拔出的剑入鞘落了下去。
一个红袍青衫少年接住他的剑,从人潮中走出来,笑眯眯道:“好了,好了,眼下大敌当前,打打杀杀生生死死做什么。”
竹明冷漠望向他。
“哎,我也是受人所托啊,闻忧少教主——咦,人呢?”顾宁真四下看了看,目露疑惑。
“闻忧此时在苍青,想来难以替你圆谎,”竹明说着,又看向全祺,半晌:“总有交手的机会。”
全祺见顾宁真将剑扔了过来,伸手握住,微笑一下:“随时可以。”
竹明看到青云剑怔了一下,转身走了。如果是从前,兴许全祺会头一个告诉他重生之事,不过昨日之后,反而开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我风梦城西外城晃了十几日,”顾宁真嘀咕,“寻仇都寻到金陵来了,也不怕满明爷爷下八重天执法……”
见全祺要走,顾宁真连忙追上去:“你来金陵干嘛?全祺那事一出,天下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你来做什么?”全祺平淡问。
顾宁真扬眉,倏地目光微变:“你身上似乎有妖魔之气。”
“昨夜里遇到了一个妖魔魂灵。”
“是故珠城客栈中?”顾宁真立刻想到了金陵附近城池那个余孽,“它竟然没下那劳什子香……”
“什么?”全祺回过头。
顾宁真见他主动询问,竟有些受宠若惊:“我一位族兄曾经想除魔卫道,没能杀了那妖魔,反而……总之此后就灵力俱废,意志消沉。”
全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你这位族兄……”
“打住,”顾宁真说着已经不好意思了,“我记得全祺修的是清净道,听说你是他弟子,想来也对这种事不感兴趣。”这话是在拿师门名声威胁了。
全祺压根不在意:“仔细说说。不说就别跟着我了。”
“别人求着我我都不跟,还不是闻忧少教主和寒山寺大师怕你一不留神在金陵被人杀了。”顾宁真悻悻。金陵皇城跟顾家一向有合作,行走金陵,顾宁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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