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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开始清查宗室名下的土地,他明面上也配合,形势不由人嘛,他也是能屈能伸的,退回去两千顷土地,换来一个好名声,很划算。
他也记得这西南几省明年会有的造反,他也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按下心来,静候佳音——兴王不想再给奶娃娃皇上当“先知”。
戴上老子的草帽,兴王又有了那种无为而治,天下自安的心境。大小错都是臣子,奸臣忠臣都是臣子,他是皇帝。
老长史哆哆嗦嗦地提醒:“王爷,四月初八浴佛节?”
“大办。”十万两银子,不花做什么?兴王腿粗的很。
老长史欲言又止,到底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退下。
元和四年的四月八日浴佛节,即将来临,西南黄土高原的人不光浴佛,还崇尚道教,人人都戴草帽,身穿布衣,大小河流里都是洗浴,垂钓的人。
兴王在斋房打坐三天出关,眼见老百姓的虔诚,欢喜。自觉作为老庄弟子,真真切切感受到“长生不老,修道成仙”的人,可能这两年诸事不顺是因为心不诚?决定拿出两万两银子置办宴席,犒劳父老乡亲。
四月初六日,西北部一些省份的百姓们,士庶们,一个村子,一个县,一个府的聚在一起,商讨打醮的各项事物,打彩门、垒灶堂、起天坛,请各路神仙;设鬼魂坛,接四方鬼魂与本家的孤魂野鬼。
女子们呆在家里,收拾好自家窑洞,准备好吃食好接待会上的客人,前来看热闹赶会的亲朋。
兴王更是要借着机会,大办特办,一表诚心,二拉拢人心。四月初七一大早的,亲自抱着道家张祖师的牌位,领着几百口人,抗着年、月、日、时、四个使者,十大元帅的木雕像,祖师殿前的法器家什……
彩旗飘飘,浩浩荡荡,道士、鼓乐手吹吹打打下,上山下沟,沿兴王府周围的四十个村子挨个走一圈……
意思是把参加打醮的四十八村都圈进来,神仙的灵光便会罩在这四十八个村上,保佑大家平安无事,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法事很成功,兴王一身“帝王威仪”英姿挺拔。老百姓用着大鱼大肉的丰盛宴席,都欢心鼓舞地议论:“我们皇上真好,管得住堂叔们,管的堂叔也变好……”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高高兴兴和当地官员敬酒·兴王,硬生生地忍下一口气,飘飘欲仙绣满《道德经》的道袍,也维持不住他的仙人之相。
兴王终于知道,为何他这么大动静,东西厂和锦衣卫都知道,只不搭理他——兴王目前就一个宗室王爷,折腾好名声,折腾做法事,不也是给皇上做面子吗?支持。
怒火攻心的兴王,用他毕生的功力忍下去那口老血,只想冲着人群发出灵魂深处的怒吼:“朕才是皇帝!朕才是皇帝!”
老百姓:“???”“我们兴王品德高洁,不愧是皇上的好堂叔啊。”“那可不是?我们皇上好,皇上的堂叔们也好。”
兴王:“!!!”无端变成皇上的堂叔·兴王,面对三清道祖的牌位也无法清心,耳朵里全是民众们的纷纷夸奖,就感觉一颗道心动摇,摇摇欲坠。
北京城,东厂大太监江斌对兴王的情报狞笑一声,继续忙着和内阁厮杀——一切为了南海市舶司的日常经营权,给皇上和国库赚银子。
西厂大太监张永,看完兴王的情报,笑得忠厚无害,一转身,继续整顿各地方的镇守太监——一切为了宦官们的名声,万一青史留名了那?
锦衣卫两个衙门倒是最安静的,兴王的事情,知道就行。武人嘛,指挥使能力强大他们服气,平时都不敢有任何小动作,更何况大节日的时候?麻利地协助衙役兵丁们,维护北京城治安。
浴佛节对于大明人来说,非常重要。黄土高原上要热闹一个月,其他地方是另外一个方式的隆重。
四月初六,北京城的男女老少四月初六各自忙乎一天,准备好浴佛、斋会、给缘、放生、求子……等等物品,四月初七,斋戒沐浴,女子们在家里洗澡,男子们去澡堂子泡一泡。
锦衣卫指挥使徐景珩,天天洗澡的人,难得的清闲,带着坚决不斋戒的皇上,游太液池。
小娃娃皇上开心啊,心心念念的太液池,喜欢。锦衣卫领着人在岸上守着,不给“男女授受不亲”的宫女们看到,光屁股的小娃娃在太液池里扑腾,那个叫生机勃勃。
他也还没有什么姿势的要求,三岁半的年纪,最令亲人头痛的时候,精力旺盛,胳膊腿儿利索,在水里扑腾的劲儿,跟有用不完的生命力一般。
徐景珩在一边护持着,瞧着皇上这一刻钟又一刻钟不肯上岸的样子,笑。
小孩子身体的一切机能都生气勃勃地,向各方面开始发展,好似春天的小禾苗一般,还是那最胖气最爱美的一株。
再确定是因为皇上下水,太液池一条小鱼苗都没有,虾子蝌蚪都不见,眼睛微合,示意锦衣卫守住太液池,任何男子也不给靠近。
小娃娃皇上也发现了,从水里冒出头来,小胖手抓着一株水草仔细地看,也没看到一颗小蝌蚪,睁大眼睛好奇地问:“徐景珩,鱼啊?”
徐景珩:“鱼儿怕打扰皇上玩水,避开了。”
小娃娃懵懵懂懂,宫里的人一见到他都会避开他,不打扰他,小鱼儿也一样?小娃娃开心:“鱼儿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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