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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清明节,他们该如何和长大一岁,越发懂事的皇上,说,先皇驾崩了,再也见不到了?
历经三朝的老臣们,刘阁老这样历经四朝的老臣,都是心酸难忍。他们因为孝宗皇帝,先皇的寿数,这几年来都对皇上的身体状况提着心,皇上越好,他们越是担心。
老天爷睁开眼睛一回吧,他们皇上这么好,他值得人间最好的一切。刘阁老今儿扫墓累到,加上情绪激动,身体就受不住。临睡前按照太医的嘱咐用药,就觉得,自己还不能死,多活几年,多看着皇上几年。
皇上·朱载垣,自然不知道这些长辈们的想法。他听徐景珩说他骨头软,不能练武,每天和草上飞伯伯练习内功飞飞飞,飞到天上,看到春波荡漾的太液池,鸭子天鹅在里面玩水,又想起来要搬家的事儿。
以内阁为首的大臣们倒是不再阻止了,几位阁老见天儿哄着皇上开开心心的,满口答应给搬。
可是,钦天监监正说:“启奏皇上,最近没有适合搬迁的好日子。”司礼监大太监张佐说:“启奏皇上,豹房在建造泳池,还需要整修一个月。”
小娃娃傻眼了。
可是不能搬迁,是事实啊。他也没有办法。四月二十日,钦天监给出的适合出门的好日子,小娃娃隆重送走出发去奥斯曼的使节,一直送到城郊,面对使臣加护卫一千人的队伍,只叮嘱:“尽快回来啊,一起回来啊。”
奶声奶气的,说的一千个人哭声震天,小娃娃也哭,小娃娃感觉,他一直在送走他的大臣,一个又一个,“哇哇哇”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掉。
进入五月份,端午节到来,初一到初五,大明人的女儿节,家家户户的未嫁小女儿,佩灵符,簪榴花,嫁人的女儿,娘家去接女儿归宁躲端午,系端午索,戴艾叶、五毒灵符。
大明女儿尽态极妍,好看。家家乎乎挂艾于门、绿葱葱的,好看。老少男子们都涂抹雄黄酒耳鼻,说是避毒虫,他看得稀奇。
他祖母也给他涂抹,他闻着身上的味道,更稀奇。
初三出宫,听满京城的人唱:“红映钏金黄,双缠腕玉香。闺愁千万里,羞比彩丝长。红縠剪金蟆,轻罗簇艾花……”更是好奇不已。
徐景珩知道皇上的岁数,刚刚有男女的意识,忍不住笑:“男娃娃和奶娃娃不一样。”皇上懵懵懂懂的,看着女子们身上的花花朵朵,男子们身上的雄黄酒,好似懂了,又好似更不懂。
到五月初五日,大明人独特的过节习惯,正午前,士族庶民百姓一起去天坛避毒,过了正午再出来,曰避毒也。
太皇太后、皇太后、满朝文武都说,皇上也去,皇上第一次被人鼓励出宫玩耍,特高兴地跟着徐景珩出门,和老百姓一起去天坛一趟。
皇上打扮的红通通闪亮亮的,一身初夏的丝绸缎子的大明童装,真真玉娃娃一般——他周围的人都夸他,他就更欢喜。
就是回来后,对比宫外头的广阔天地,宫里头四四方方的围墙,就更住不惯乾清宫。
司礼监大太监张佐对皇上,那是绝对百分百的忠心,发誓打包票,五月份,皇上一定可以搬,还说钦天监现在就可以选日子。
皇上一听高兴。钦天监说五月二十是好日子,他就眼巴巴地等着。皇上不知道豹房具体怎么修缮,但他凭直接,相信张佐。
张佐那?张佐是一个阉人。对于大臣们来说,做臣子,是他们的人生理想,但到底有自己的家。对于阉人来说,皇宫是他们的家,唯一的家,皇上是他们的根,天大地大唯一的根。
自从一刀断了“家庭和后嗣”的那个根,一辈子的生死荣辱就挂在皇家这颗大树上,努力在皇家扎下新根,皇上好,他们好,皇上不好,他们不好。张佐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徐景珩的计划惊艳非常,操办起来那绝对是“妥妥当当”。
其他地方五月份当然来不及,疏通西山活水也来不及,但是皇上居住的寝殿,临时搭建一个泳池,来得及。马上夏天来临了,先给皇上住进去。
五月二十日,天气晴朗,明丽清爽,百花送香。小娃娃皇上·朱载垣,搬到心心念念的豹房,就感觉天空更高远、空气更新鲜、牡丹花儿更香甜……
“游太液池啊。祖母、娘,游太液池啊。”小娃娃欢呼一声,要祖母和娘一起游玩太液池,说着话,还自己脱衣服。
小孩子要分享自己喜欢的物事的模样,他祖母额和亲娘就笑,满朝满宫的人都笑。
太皇太后哄着说:“皇帝一天天长大了,可不能在女子面前光屁股了哦。”
皇太后弯身制止他脱衣服的动作,抿嘴儿笑:“明儿皇帝自己游玩,祖母和娘都累了,我们去宴席,好不好?”
皇上孝顺,一听祖母和娘都累了,立马带他们去做宴席。
当下里,豹房里挤挤挨挨的,排满了宴席桌子,坐满了人——皇上搬迁,搬到豹房,满朝文武内心深处还是不安的,今儿能来的都来了,都来看一看豹房的布置,豹房里的宫人情况等等。
既有皇家威严大气,又有江南的精致典雅。花草树木、亭林楼台,玩乐其中的小动物们……天然生成的诗情画意一般。
宫人们,太监宫女都是规规矩矩的,一举一动训练有素,彰显皇家风范,并没有长相妖娆的,眼神乱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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