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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珩沉默。
沉默就是回答。
青衫客来找他们,随口一句:“徐景珩,你是不是觉得‘成仙’很没意思?”
红衣侠冷笑:“他什么时候觉得‘成仙’很有意思?”
皇帝·朱载垣虽然只听到一两句,可还是因为他们的对话,心里头翻起来惊涛骇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目光落在徐景珩的身上。
徐景珩扯扯嘴角,没笑出来。
一人一份雪莲粥用完,青衫客苦笑:“红衣侠,你的手艺再好,天天雪莲粥,人也受不了。”
红衣侠利索地收拾碗碟,也不耽误斜他一眼。
绯衣门主笑容豪迈:“以前天天说拿灵药当饭吃,如今知道,还是饭菜香。”
文老先生气他们一个个,特别是那个顿顿吃猫食的人:“要知足。多少人想吃一顿都没有。”一转头,笑容慈爱:“我们垣垣最乖,吃饭最香,不像某些人。”
朱载垣不接受“糖衣炮弹”,大眼睛一瞪:“要知道情况!”
气鼓鼓的小样儿,看到四个人一乐,徐景珩一抬手,给他把围脖戴好:“出去走走消消食,晚上告诉你。”
皇上不相信徐景珩真会告诉他,可还是起身出来雪屋,在外头走走看看。
夜幕下的大雪山,和秦淮河一样,都叫人感觉,人间比夜空的月光星光亮堂。不同的是,一个是水的温婉,一个是雪的冰寒。
天上人间,风从天上吹下,秦淮河痴迷人间,昆仑山昂立天地间。
抬头看一看,伸手勾一勾,好似满手都是小星星,满眼都是月华铺洒。
华夏龙脉起始之地·昆仑山,纵横华夏西北大地,看在皇上的眼里,这份雄伟傲然的安静,和徐景珩的人一样。此刻夜幕下的一切,都和徐景珩的安静一样。
皇上自问,得道的人,都是这样吗?
“朝闻道,夕死可矣”?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淡看荣辱?
忘怀生死?
心灵无限丰盈、充实,超然外物?
天地宇宙。
浩渺苍穹。
无尽造化。
都不去留恋?
皇上不是徐景珩。
皇上永远在学,但永远都学不来徐景珩。
一个强大的灵魂自然生发出的气场、力量,大气磅礴,浩瀚光明,震撼天地,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照顾他的人,他要抓住。
徐景珩这次来到昆仑山,是要和这昆仑山一样,“情义两肩挑,开诚布公肝胆倾”又如何?计划长眠此地又如何?
皇上不认命,皇上不要放弃。
沉沉夜色,天地都是一片静谧无声。在这广袤的大西北,夏天夜里的蝉鸣虫叫都没有,静的要人心慌,也要人无比安宁。
峰外多峰、岭外有岭、地大势高、目极雪线连天际的昆仑山,五座小雪屋在山顶,仿若五片雪花。
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徐景珩、皇上,六个人,一起攀登山峰,用双脚走完这座山脉,五万兵马都在山下等候。
皇上说,他不下山,谁也不许上山。
山下的众人再担心,也只能耐住性子等候,无他,他们的能力,上去就是叫山上多一具尸体。
白天的雪崩叫他们胆寒,银河倒悬,天塌一般,只庆幸他们的营地距离山脚够远,没有叫落到山下的雪崩波及。
皇上和指挥使,如何了?这是五万将士共同关心的问题,却都知道,他们除了等候,只有等候。
夜幕下的营地,好似一个俯卧的老虎,焦躁不安。
山顶的小雪屋里,所有人都没有睡意,都在等候皇上得知情况后的反应。
皇上和徐景珩一个雪屋,两个人盘膝坐在一个虎皮上,皇上严肃地,听徐景珩细细地解释给他听。
“很早以前,各大山门就有消息传出。天地将有一大劫难,天地崩塌,万物归于死寂,生灵全部灭族。
时空大乱,重生的人,穿越的人越来越多,消息越发被证实。还有人说,这三千世界法则的形成,乃是一个大能,根据几本书里的剧情设定演化而来,世界里所有人的命运,都给安排好,一切都是注定……”
他的眼里露出一丝冷漠。
“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何惧命运之说?可是,紧接着就有人发现,有的人好似中魔一般,稳重理智的人变成奇葩极品,野心勃勃的人为了情爱放弃生命……不说超过常人的智商,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人人恐慌,六大门派的大能们一起,通过天机门门主的演算,蒙蔽天机,也是逆天改命……各大时空的人都恢复正常,所有人都开心,都以为他们从此脱离天道设定的命运……”
皇上最厌恶命运一说,闻言,眼里杀气一闪而过:“不是吗?”
“不是。”徐景珩笑笑,释怀,“本来‘天机’一说,再如何恐怖,在修行新人的眼里,都太遥远。不管大能们如何折腾,新人只过自己的开心。
修行,修心、修身,既然牵扯其中,也没什么,不过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断修行。一直到臣收到先皇的来信……”
他的目光从虚空中回来,落在皇上的身上,轻轻的好似羽毛。
皇上就感觉,徐景珩的眉眼间好似流星一般,光芒一闪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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