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然调整身子，匍匐在地上，神色恭敬不可言。
    “契约早就解了，你也没必要再唤本主‘主人’。”心没有因这声“主人”而起任何波澜。
    何然轻声，“您说笑了。”丝毫不像是刚才被拔下三片七寸之处的鳞片之蛇人。
    身上的血迹肉眼可见，而何然仿佛没有痛意一般，妖媚的脸上带着几丝惑人的笑。
    “阿冥在何处？”顾晨曦询问。
    何然轻轻摆动自己的蛇尾，痛意瞬间席卷全身，那裸露的皮肤也渗出血液，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轻笑。
    一瞥一笑间尽显妖娆。
    “主人对幻境的了解比奴更甚，这样的幻境，奴也不知主君现在身在何处。”双臂支撑着，缓缓起身。
    那三片蛇鳞足以让何然气血大伤。
    顾晨曦只是冷眼相看，“川穹怎么回事？”也是，早晚都会知道，抬手捏了捏眉宇，跪搓衣板也好，跪榴莲也罢，就是别让她睡书房就行，别不理她就可。
    滑动青色间夹杂红色的蛇尾滑到顾晨曦身侧，留下一道血色痕迹。
    “少主之事，主人不是多少清楚了吗？”声音幽然中带着丝丝的诱惑，不是何然在故作妖媚，而是媚族天生的。
    而顾晨曦也早就习惯了。
    川穹的身上，她下了禁制，否则很多修为低的人别说是听见川穹说话了，哪怕就是看到川穹都会忍不住本性毕露。
    “本主记得文徽和卡琳娜还有个女儿。”顾晨曦随意道。
    何然听此轻笑，“主人忘记了，碧妮少主可是为您亲手所杀。”相比较被抛弃的川穹，比川穹小了一岁的妹妹碧妮可是被文徽和卡琳娜赋予了万千期待。
    碧妮的天赋自然不必多言。
    但，未能成长起来。
    被顾晨曦所杀，亲手所杀。
    碧妮死前可是被顾晨曦拔下了七寸之处的所有鳞片，当时碧妮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五千蛇人全部都亲身经历了碧妮的死亡。
    而碧妮之所以死亡，也是因为碧妮试图用血脉之力触发墨夜冥体内诅咒之力。
    相比较碧妮，何然只是被拔了三片，也着实不错了。
    “哦，是吗？”凤眸微眯，她杀过的人太多了，早已记不得了。
    何然只是笑，“一个不重要的人罢了，主人不记得很正常。”丝毫没有将碧妮放在心上。
    “怎么，碧妮可是你们蛇人一族正经的少主，这般不关心？”肆意中带着散漫，不再那么冰寒。
    在顾晨曦这里，一件事解决了便是翻篇了。
    也不会再提起。
    而何然也知道顾晨曦这个性子，嘴角的笑意更浓，“碧妮不配，一个为了自己的修为欲取族人之血的蛇人，怎配？死不足惜罢了。”妖妖娆的音色，说出的话语却是狠辣无比。
    “你倒是无情，便是不知若是文徽和卡琳娜听到你这些话会感觉如何。”顾晨曦嗤笑道，碧妮做的那些事儿，顾晨曦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可并没有去管。
    一个是懒得，另一个则是不屑。
    “川穹为何会唤你‘爷爷’？”这点，顾晨曦一直都很好奇，何然虽是救赎者，可年纪并不多，也就比川穹大了个十几岁罢了。
    何然无奈，“奴第一次出现在少主面前是以一个老人的身份，本想与少主闹闹，谁知少主……”想想当时那场景，何然知道那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啊！
    “也是。”顾晨曦抬头，百亿年前，一切都尚未发生之时。
    他们这些人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
    就算是她，哪怕身上担着梦溪顾晨隐族的重担，也仍然肆意，桀骜不驯。
    随手扔给何然一个玉瓷瓶，“放满血。”语气随意。
    何然接过玉瓷瓶，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一道青色灵力割破自己的左手腕，鲜红流入，灌满。
    才伸手抹去那伤口，失血，何然的脸更显苍白。
    双手递给顾晨曦，恭敬至极。
    并没有询问作何所用，也没有问题为何川穹就在顾晨曦身边，而顾晨曦却并没有问川穹要血。
    “契约断了，主人可否重契一个，主仆灵魂契约，可以吗？”何然掀眸，蛇眸之中是恳求。恳求认主……
    顾晨曦伸手划破手指，一滴血落入何然额头，金色六芒角星阵起，契约成。
    主仆灵魂契约！
    而何然身上的血迹也随之消失，显得更加妖人。
    “这主墓你修来再无其他作用了？”
    何然点头，“是啊，算是奴欠蛇人一族的吧。”嘴角带着讽刺。
    原本他在俗间长大，天赋异禀，母族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但也算是小富，吃穿不愁。
    外祖和外祖母又只有母亲一个孩子，母亲也没有想过再嫁，他很幸福。
    可一切都因为蛇人谋逆而毁了。
    “你可不欠他们的。”顾晨曦冷笑，“待所有人都出去，毁了吧。”吩咐道，蛇人怎么配有墓穴？
    当时蛇人灭了多少族哪里数得清？
    “是。”对于这座自己耗费了多少心血而建造的蛇人主墓，因为顾晨曦的一句话，何然可以不解思索地毁掉。
    而另一边的墨夜冥也如同何然所料，知道了所有。
    敛下眼眸，高大的身姿显得有些落寞而讽刺。
    惊鸿的面容一如既往，可不止为何在这时显得有些不真实。
    “故意的吧……”何然
    这一刻的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顾晨曦。
    “滚出来！”一道金色灵力闪过，两道黑影乍现。
    墨夜冥看到来人，嘴角上扬，“好久不见啊。”
    一人优雅行礼，另一人则显得有些拘谨，“见过魔尊，不，现在应该称一声‘顾域后’。”完全没有讽刺之意。
    毕竟在百亿年前，男子冠上妻子的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年，两人也并没有对此感到如何。
    “百里清波，潭华澈迟。”墨夜冥淡然，“真是令本宫惊讶。”
    “您说笑了，波在世界找了这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找到顾域主。至于您，若不是顾域主订婚，恐怕是找不出来了。”百里清波的脸上挂着千年不变的笑意。
    而潭华澈迟则是一直都没有说话。
    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