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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上有大小集的区别,黑市却没有,大家安顿下来后,秦森他们几个,分成好几拨去西边的山上。
    去黑市的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到进山的口子那里,秦森遇到了上次那个熟人。
    看到秦森,人家特意说了句,“那个老头儿这段时间一直没来。”
    “知道了,谢谢兄弟关照。”
    那人摆摆手,这都是小事情。
    秦森走在前头,从这条小道进去,黑市里面物资还是挺丰富的,秦家人这次采购最多的就是盐巴,其次才是一些生活用品,以及肉食。
    “我们没有准备,这么多盐巴今天可拿不出来。”
    秦构递了一支香烟过去,“兄弟,帮帮忙,我们住的远,好不容易来一趟,一次至少要买几个月的,一个村,几百口人,你想想要多少数儿?”
    那人接过香烟,放在鼻子前深吸一口气,一脸愉悦地把烟夹在耳后,“我们都知道,好些来我们这买高价盐的都是没有票的。”
    “兄弟你们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咱们这地方穷,吃不起肉菜,只能多做点腌菜下饭,盐巴可就更不够用了嘛。”
    那人一脸赞同,这句话说到心坎儿里去了,现在家家户户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那人拍着胸口答应,明天送四百斤盐巴过来,秦构直接说,一千斤。
    一千斤?一个村几百口人,分下来每个人也才一两斤的份额,也吃不了多久,没毛病。
    听完秦构分析,那人也不觉得他要的多,直接一口就应下。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是自贡那边出的好盐,价格可不便宜。
    秦构为了做实自己穷人的身份,以及和身上的破棉袄相匹配,压价压的那叫一个狠。
    好在他给的价格也没到人家的底线,最后还是成交了。
    杜明认识秦构这么多年,第一次全程围观这个老邻居做生意,他不得不赞他一句,“你能白手起家开起一个大厂,还真不是凭运气,这是有真本事啊!”
    秦构乐得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说好说。”
    秦构没有告诉杜明,他这样的水平在秦家不算什么,那个教秦构生意经的族老才是真厉害。
    当年还是战乱年代,那位族老硬是凭着五根金条的本钱,把秦家主支的财产翻了一倍,人家还能好生生地活到六十来岁,现在还在秦家寨里养老呢。
    不过,这些话就不用给外人说了。
    买完盐巴,秦构就不说话。买猪肉是另外一个族人去谈的,他披的是穷人的皮子,不适合去谈买肉这么高端的事儿。
    杜明凑过去听,这个秦家人说他是城里来的,有票都买不到肉,他下乡来看看,价格不是问题,关键是肉要好。
    啧啧,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个傻大个,除了会投胎,啥啥都不行。以后要对老爹老娘好一点,感谢他们把他生出来,还没有兄弟跟他争财产,这就是真爱了啊!
    等天黑了,秦森叫上堂哥们,拿上扁担去找卖酒那个老头儿。
    老头儿家确实还存了些,地窖里数一数还有五百斤左右的酒水,但老头只肯卖他们三百斤。
    “我不能都卖了,多少要给儿孙留一些。”
    “行,你卖多少,我买多少。”
    商量好后,给完钱,几个人趁着夜色,挑起酒坛子就走。
    一大群人挤在棚子里,没地方躺着睡觉,大家只能靠在一起打个盹,天亮了就去买东西。
    供销社、百货商店、粮铺、肉铺,门口挤满了人。他们去的早,人多,有钱又有票,他们买完东西一走,供销社的货架清空了大半。
    其他针头线脑的东西买了一些,秦家人就准备走了,他们收棚子的时候,夏月遇到了去镇上买东西的朱红。
    好多年没见,朱红也一眼认出了夏月,还热情地朝夏月打招呼。
    朱红问夏月有没有肉票和糖票,夏月直接说没有。
    肉票原来是有的,他们都给族里了,有肉票,定肉要便宜一些。他们难得来一趟镇上,与其放着过期,还不如拿去用了。
    朱红以为夏月是有票,但是不愿意换给她,心里马上就不乐意了,说了几句不阴不阳的话,扭头就走了。
    高芳走过来,“怎么了?我听着你们起争执了?”
    夏月摇摇头,“她想换肉票和糖票,我没给。”
    高芳冷笑一声,“呵,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她要,人家就要给?”
    “算了,以后也见不到,走,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去拿肉。”
    这一趟回去的行程,如杜明、方简他们那所料,累的他们快趴下了。
    半路歇息的时候,秦构走过去,踢了一脚瘫倒在地的杜明,“还行不行啊?你这里就五十斤盐巴,真这么累?”
    杜明勉强张开嘴,“太累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秦构笑道,“要不我们换换,我那一背篼里装的是猪肉,你不是想吃肉吗?搬回去就有得吃了。”
    “我不换,你那里有七十多斤吧,比我还重。”
    秦森给杜明送来半瓶水,“你这算啥,我可挑了一百斤酒。”
    “哎哟,可累死我了。”
    “别嚎了,赶紧起来,动动手脚,再休息一会儿咱们就要走了,天黑之前如果赶不到家,那就更麻烦了。”
    上山的路不好走,到最后,杜明只觉得自己像个没有思想的机器,绳子勒的肩膀发红他都没感觉,两条腿机械地往前挪,耳朵轰鸣,他只听得见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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