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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张秀红说了什么啊——
她相信刘老太?
这叫什么话,大家都听不懂了。
“红子,你是不是迷糊了,你婆婆,她可是打掉了你的孩子,害惨你了!”四婆大声说。
张秀红含着热泪:“她那是、是怕我和二柱养不活,也是为了我和二柱着想,我现在全明白了。”
……这也行?
乡亲们立刻七嘴八舌起来,都讲就算这样,刘老太也不能用那样歹毒的方式害人。
吴国安眼角抽了一下,他不声不响,看着张秀红要作什么妖。
他就知道,老刘家是个大麻烦,而且这个麻烦就像滚雪球一样会越滚越大。这都是组织对他的考验啊。
妇联的李主任挤到张秀红身边:“张秀红同志,你不要心软。你不打倒她,她就永远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她再有道理,也不能伤害你的孩子,也不能宣扬迷信。”
张秀红深情地看着台子上刘老太,看得刘老太打了个恶心的寒战。
“可是我妈心里还是想着我们好的……我以前只知道,妈嫌我们,想跟我们分家。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妈托人给我们买了一口大铁锅,妈生怕我们分家之后没一口吃的。妈,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刘老太:“……”
这个时候,铁锅是很难买的。钱是一回事,重要的是票难弄。
她脑子不好才会给老二一家弄大铁锅!
在场的乡亲们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老太,“真的假的啊?”
刘老太这么舍得?
这难道是出于一种补偿心理吗?
刘老太也是人,也有心,也会感到愧疚?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不代表没有。
李主任审视着刘老太,只等她骂出来一句就给她戴高帽子。
张秀红还在催:“妈,是不是啊?”
刘二柱摸了摸脑袋:“妈,你说句话啊。还是、还是我和红子弄错了,那口锅你不是买给我们的。”
“……”刘老太沧桑地叹了一口长气。
又来了,又来了,老二家总是玩这手。
她这个心里就想吊着一斤的秤砣一样,太难受了。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刘老太屈辱地闭了闭眼,挤出慈爱的笑容。
“是有这回事……唉,我还想瞒一瞒你们的,等锅到家了再说。”
“妈!”
刘二柱和张秀红都留下了感动的泪水,手指都哆嗦了起来。
娘哟,这锅的问题也算解决了,不然空搭了个厨房又有什么用。
刘二柱看向吴国安,大着胆子给刘老太说情:“大队长,我相信、我相信我妈还是能做个好人的。我妈不能有事啊,我妈有个什么……我们老刘家真要散了。”
说着说着刘二柱脸颊的肉抽搐起来,一副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的样子。
全村老少都在瞧不起他。
绝了,刘二柱这个人真是绝了。他再惨,也不值得同情,他自己就立不起来。
让吃瓜群众最愤怒的事,就是我为你站街,而你反过来扇了我一耳光。
张秀红和刘二柱就在做这种事,这让大家都特别失望,都不想吃他们家的烂瓜了。
“红子,你要自己立起来,你以前的那股劲儿呢?”李主任恨铁不成钢。
张秀红立刻捏拳,“李主任,你放心吧。以后我会时刻监督刘老太的,绝对不让她再走错路!”
潘桃也反应过来了,她拖着刘大柱走出来。
“我们也会管着妈的,不让她给人民群众添麻烦。乡亲们,你们就给我妈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刘大柱一把摔开她的手,黑着张脸,长吁短叹:“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吴国安皱着眉,看向了刘老太。
刘老太悲惨地哭着,她突然就嗷嗷乱叫,挣扎着要下跪磕头,台上台下又乱成了一锅粥。
可怜吴国安一声又一声的“新社会不搞这一套”,全都湮没在沸沸汤汤里。
……
刘小麦放学回来,隐隐约约嗅到了点不对劲。
一路上,遇到了大队里不少婶娘婆母,这些人以往可喜欢拉着她谈家常,问她妈怎么样了。
只是这会儿,看到她都是失望地摇头,一副心很累的样子。
到了家,刘小麦懂了。她奶居然回家了。
刘老太正坐在屋里抱着福宝哭。那哭声百转千回,跟唱戏一样,余音悠长。
老刘家只剩下她的声音,其他屋子都静悄悄的。
刘小麦赶紧的带着大妹小弟钻到自家屋里去。
刘二柱同志给他们开的门,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只开了一个小缝,确认是刘小麦他们三个后,又把缝开的大了点。
刘小麦他们三个一个接着一个侧着身子挤了进来,然后刘二柱迅速合上门锁了,又拿了个椅子堵在门后面。
刘小麦:“……”
她的老爹老娘又干了什么大事哦。
她找了一圈,“爸,我妈呢?”
刘二柱给他们带路,带到了床边。
哦,真是了不起,才春天他们就把床上的帐子上好了,此刻都放了下来,把床遮的严严实实。
刘小麦把帐子一掀,眼睛“倏”一下就睁圆了。
只见张秀红同志坐在帐子里,两条腿上都钱啊票啊,花花绿绿。张秀红满面红光,呼吸急促,数一张,喘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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