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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麦他们这么多年光挖蚯蚓喂鸡了,一口蛋没吃过,你还有理了是吧?”张秀红犟起来了,跟一头牛一样站在厨房里,任由刘老太使劲推她就是不动,“妈,你是不是没有针线了,要不然怎么不把嘴缝起来呢,讲的什么破话我听了简直耳朵疼。”
“好……你非要跟我道烂账,那我就跟你好好算算。”
刘老太也不推了,开始旧事重提。
“你养刘小麦,做月子吃了我两个鸡蛋,有没有这回事?”
“你养刘小虎,仗着给老刘家添丁了嚣张的不得了,坐月子隔三差五要吃鸡蛋,不给你就偷,整整吃了六颗!”
“刘小虎断奶那会儿,我给他喂了两顿鸡蛋羹,有没有这回事?”
“这么多年了,我一年做好几次蛋花汤,你们一家都是抢起来吃,差点把我碗打翻了,你们都不记得了?啊?”
刘老太越说越气,浑身颤抖,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委屈。
窗边的刘小麦听到这里,一不小心就笑出声了。
刘老太一双老眼顿时瞪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刘小麦诚恳的道歉,“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
刘老太火冒三丈,一歪嘴就要骂了。
“真的真的,奶你别激动,我没有想破坏你们气氛的意思。”刘小麦重申立场,“我只是忍不住哈哈哈哈……”
刘小麦连忙揉了一把脸,左右手分别挤压自己的两边脸颊,让她自己笑不出来。
然而这样她话也说不清楚了。
“这次我保证不笑,”刘小麦瓦声瓦气道,“我只看看热闹。”
刘老太:“……”
她原本是被气得上头,现在居然气过头了。
张秀红嘲讽着:“小麦你想笑就笑,你奶说笑话呢。听听她说的话,她也好意思说出口哟。”
刘二柱开始三连:“妈,你讲的真的很好笑。妈,你继续啊。妈,你怎么不说话了。”
刘老太冷哼一声,拉着老脸,把两只老母鸡一左一右提在手里就走。
老母鸡是无辜的老母鸡,被刘老太这猝不及防的一手吓得直咯咯哒,毛掉了一路。
“你这掉的毛都是金毛哦,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把你的毛拾回去供着……”刘老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过来。
张秀红翻了个白眼。
刘小麦他们今天早上吃的玉米粥。没有菜,就往里面加了糖。甜丝丝的喝了让人心情很好。
“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锅了。”张秀红说,“那老虔婆肯定不会再把鸡窝放在厨房了,我再去用老刘家厨房烧饭没意思。”
偷不到蛋了她还去干什么哟,用个厨房那边话不得了。她有心想摊个饼子蒸个馒头给自家改善伙食,可是老刘家也等着用厨房,她根本来不及做有些花样的饭。
不如自家有锅,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妈肯定是让三柱买锅的。”刘二柱捧着碗,“我们这周末进城去催催三柱吧,正好带孩子们在县城逛逛,小麦要寄东西。”
刘小麦马上说:“爸你想的周到。”
啊啊啊啊她可以进城了!喜极而泣!
刘小豆和刘小虎还有点懵懵的,但听刘小麦说过县城有比公社供销社更多的好吃的后,两个人立刻兴奋起来。
“进城!进城!”
张秀红立刻批评他们:“先把粥喝了,喝干净,别弄洒了!不听话的孩子我是不敢带他进城的,到时候他跑丢了怎么办?”
刘小豆:“妈我、我听话。”
她低下头大口大口喝粥。
“我也是,我也是!”刘小虎生怕自己落后。
张秀红满意了,又自己往嘴里灌了一口粥,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小麦,你寄什么东西啊?”
刘小麦“哦”了一声,轻描淡写,“寄稿子,我写了一篇文章,打算给省里的报社投稿。”
“唔咳咳……咳!”
张秀红被米粒卡着气管了,剧烈咳嗽起来。
刘二柱同志已经是过来人了,他一脸淡定丝毫不慌,给张秀红拍着背。
“这有什么的,我家小麦可是文曲星,这些都才开始。”
仿佛之前惊讶的不是他了。
张秀红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看看刘小麦,又看看刘二柱。
“你们都是讲真的啊?”
不然呢?
“妈,我这个人就不喜欢扯谎,跟你一样。”刘小麦正色道。
张秀红:“……那我信了。你写的是什么啊?”
时候还早,于是刘小麦又给她读了一遍。
张秀红同志听得热泪盈。
“小麦,妈相信你,你这个文章肯定能被人家报社选中。”
把他们小刘家的悲苦写得太真切了,任谁看了都要流下三公升的眼泪。又把他们被解救的过程写得惊心动魄,任谁看了都要冉冉升起一颗向红之心。
“我要是被选上就可以有稿费了,到时候我们就买肉吃。”刘小麦没有一天不是在思念大荤中度过的。
居然还有稿费——
张秀红急了,“小麦,你肯定行。要是那个报纸不用你的文章,肯定是那个报纸不行!”
刘小麦充满信心:“是的,我肯定行。”
百分百的把握当然是没有的,但是刘小麦毕竟是打算当海王的人,她现在的身份又是个小学生,总能钓到一两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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