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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和大队长站一起了?”张秀红歪了歪嘴,“不对劲。”
姚静亭亭玉立着,嘴唇动了又动,俨然在跟大队长说着话。
可惜离得远,他们听不清。但肉眼可见大队长皱着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下来,可以想象姚静这回说的是人话。
李主任也到了,她作为一个女人,又是妇联主任,受命于危难之际,站在塘边柔着嗓子呼唤安文玉。
“安文玉同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我们接你回家啦。”
安文玉头都没抬一下,目光涣散,自顾自地哼着歌。
“……对于你想参选小学老师这件事,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李主任瞧了吴国安一眼,开着空头□□,“安文玉同志,你先上岸,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安文玉毫无反应,仿佛没听见,她已经与世隔绝了。
吴国安示意了一下民兵们,让他们悄悄下去。趁安文玉没注意到,赶紧的把她抬回来。
民兵队长主动打头阵,他一只脚才踩下去,安文玉倏一下掉头,瞧着他脚。
“……”民兵队长郁闷地把脚又收了回来。
“大队长,你说怎么办哟?”
要是换成前任大队长何贵生,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安文玉捆好了往屋里一扔,把门一锁,由着她在屋里闹,反正掀不起大浪花来。他这种事做的多了。
但是吴国安不一样啊,他生怕刺激到安文玉。
“大队长,要不让我跟她沟通沟通吧。”姚静毛遂自荐,“我和安文玉都是城里人,都当了松梗大队的儿媳妇,我们应该是有一点共同语言的。”
虽然一个是海市的,一个是小县城的,但姚静觉得她们差不多。
姚静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吴国安抖了抖眉梢,差点就要答应她去试试了。
就在这时,大门被一推,又有个人跑了进来。
“妈妈——”
何在洲跑得脸颊都起了一层薄红。
太荒诞了太荒诞了,明明最担心安文玉的是他,但最后得知安文玉消息的也是他。
他的裤腿卷了起来,赤着脚下了荷塘,蹲在安文玉的面前,轻声又唤了下“妈妈”。
安文玉好像这才注意到他,睁了睁眼,聚焦了一会儿,歌谣断了,她诧异极了:“小洲?”
说话了,也认识人了,终于没事了啊没事了。岸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然安文玉那不对劲的样子还真让人心慌。
安文玉奇怪地问:“小洲,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我来找你啊。”何在洲凝视着她,“妈妈,我们回家吧。”
“我怎么来这里了,这里又肮脏又臭,我才不要来这里!”安文玉突然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何在洲手,“小洲,小洲你快带我离开!”
“好的,我们现在就走。”何在洲熟练地安抚她,“妈妈,你抓住我的手。”
他们娘儿俩个就这么一步一步离开了,上岸的时候安文玉上不去,还是何在洲蹲下来把她背上去的。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远去。
就这么容易?安文玉没哭也没闹?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吴国安不开口,别的人也不好大喇喇开口。
一片寂静中,张秀红充满激情的声音响起了:“安文玉同志这歌唱的好啊,平时呆在家里我们都不知道,这叫明珠……小麦,这叫明珠什么的?”
刘小麦成为小刘家行走的词典:“明珠蒙尘。”
“对对对,明珠蒙尘,就叫明珠蒙尘。”张秀红慷慨激昂,“幸亏她今天露了一嗓子,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松梗大队有这样的人才。”
人才?
这也能算人才?病人的人吗?
大家都在腹诽呢,就听见张秀红一本正经地夸起来了:“刚刚安文玉唱得歌就特别好,我听过那么多人唱,就她唱得最戳人心,大嫂你说是不是?”
猝不及防被扔包袱的潘桃:“!”
她东张西望,发现不少人脸上已经出现沉思的神色,一副回忆细品的样子。
潘桃多要脸的人啊,顿时不敢说她根本没听过那歌,更不可能说她没听懂了,而是恰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个样子,就是红子你来唱,也肯定唱得不如安文玉。”明着拉踩一遍张秀红后,潘桃又拉别人下水,“妈,静子,你们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也不一定。”刘老太张口就来,“要是静子唱,应该也是蛮有水平的。”
姚静脑子嗡嗡的。
她一个小学毕业生,当然没学过英语,原本她心里有模糊的猜测,觉得这可能是传说中的外语。可是松梗大队的泥腿子们都听过好多次,这就不可能是外语!
究竟是什么话哟,姚静都差点怀疑是不是她有问题了,怎么就她这个城里人听不懂。
现在松梗大队的老老少少都在看着她,姚静只能硬着头皮子先吹安文玉,“我肯定不行,安文玉同志在这首歌上面确实有天赋,我比不上她。”
吹准没错,吹就对了!
老刘家都听过这歌,没道理他们没听过啊,没听过岂不就是矮了老刘家一个头,平白显得见识短浅。
于是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在交头接耳,赞美安文玉唱得好,纷纷表示这种他们听过的最好听的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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