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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她……嗷呜!”
刘小虎话才说一半,冷不丁被老母鸡啄了手背一口,顿时一声惊呼,泪花飙出来了。
刘二柱虎躯一震,赶紧把他拎到床边。
张秀红拉着脸:“伸手。”
刘小虎抽噎着把小手伸出来,只见手背上被啄破了一块皮,血珠子冒出来。
“还好还好。”刘小麦用手帕给刘小虎的手背捂住,让他自己按着。
“真是活该,谁让你去跟老母鸡皮的?”张秀红训子,“啄了手算好的,要是啄了你的眼睛,你到时候哭都没法哭了,你让我这个当娘的怎么办哟。”
“小虎没皮。”刘小豆解释。
刘小虎虎目含着热泪:“我就蹲在旁边,看看它。”
“看也不行,你奶的老母鸡灵着呢。”张秀红瞥了刘老太一眼,“一般人斗不过它们,你看它,它就以为你要跟它决斗。”
刘老太长吁短叹:“这几只鸡就是跟福宝关系好,它们肯定是听不得我们说福宝不好。”
“…………”
您知道,您还好意思开那种话头,这不是害人吗?
刘小麦一家很是无语,觉得老刘家多少沾点邪门。尤其是刘老太,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像鸡真的不是鸡,是什么见证者。
“走,我们去知青点那边逛逛去。”
张秀红招呼男人孩子离开,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每次遇到老刘家,总容易被束缚脚步,这可要不得啊。
“你们现在去知青点干什么哟,那里都乱了套啦。”刘老太扯着嗓子喊。
乱了套了?
张秀红来劲了,要的就是这个感觉啊。
她拍着胸脯,义无反顾地表示:“既然如此,我就更加要去看看了。我这个人天生讲道理,我要帮助他们把乱了套了的事情理对头了。”
“那你也不用去知青点,直接去妇联多好啊。”刘老太说,“妇联李主任这些日子简直忙得焦头烂额,女知青们找她,我们队里的女人媳妇也找她。”
“找李主任干什么呀?”
“女知青都喊着自己身子不舒服要回城治病,还有的要回去探亲,队里的女人媳妇怕自己家知青跑了罢。”刘老太唏嘘,“幸亏我家里没娶知青,要不然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我的几根老白发肯定要愁得掉没了。”
刘小麦眼睑动了动。
单身知青可以回城的政策还没下来,队里已经躁动成这样了吗。
刘二柱摸摸头:“这种大事,不是找大队长更好吗?”
他那时候被妈拿着火钳追着打的时候都是找吴国安告状,成效显著。
“找了啊,都找了。不过大队长能躲到公社开会去呢,人家找他,他就说去公社问情况,一转悠一天就过去了。哪里像李主任,没处躲,在队里被一捉一个正着。”
刘老太歪嘴:“大队长,多精的人啊。”
“也不一定,大队长大概是真的问情况,他一向就是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刘二柱老实道。
他还记得当年为了他家的那些破事,大队长公社县里里来来回回赶,晒成不是包公胜似包公。
“大队长怎么样了,我们反正管不着。”张秀红站起来,“但是李主任的事,我能帮就必须帮的。”
她必须代替李主任赴汤蹈火!
“我是从队里妇联出去的,现在是我回去搭把手的时候了。”
张秀红当仁不让地出发了。
刘二柱看看东,看看西,最后对刘老太说:“妈,你在家里好好歇着,我带孩子们出去逛逛,我们好些日子没到队里了。”
“好的,好的,你们去吧,回县里之前再来家里一趟,我给你们择了菜,你们到时候带走。”
刘老太通情达理送别他们,然后关起屋门,捧起饭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香呐。
这老二一家,居然也晓得有来有往啊,了不起。
“咯咯哒,咯咯哒……”
鸡笼里,老母鸡跳着脚。
“你啊……”刘老太白了它们一眼,“幸亏我藏了几个蛋,今天就给老二一家带去,给我大孙女吃去。”
松梗大队里,刘小虎和刘小豆的那些老朋友们都没上学,小孩子们遇到天大的事情思虑也不会像大人那样重,他们该玩的还是玩,没心没肺的,还过来邀请刘小豆刘小虎。
“小豆看着小虎一点,别乱跑。小虎保护小豆,别让小豆被欺负。”刘二柱絮絮叨叨。
“知道了知道了!”
刘小虎和刘小豆手牵着手,旋风一样跑掉了,留刘小麦和刘二柱父女两个大眼瞪小眼。
“爸,我也要去见我的朋友了,你呢?”刘小麦笑着问。
刘二柱也是有朋友的人啊,他思想觉悟杠杠的:“我去队里走一走,打听打听情况,我们不能拖你妈的后腿。”
小刘家兵分四路,各自出击。
刘小麦去了她以往洗衣服的小溪边,溪水依然潺潺,旁边的小草尖尖随着微凉的风簌簌而动,刘小麦坐在一块大青石上,看着小溪的对岸。
“你在等什么?”突然一道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刘小麦一回头,何在洲居然是从她背后过来的。
“显然是在等你。”刘小麦道,“我还以为你要从对面来。”
何在洲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头发和眉眼上都沾着一层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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