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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我是应该的,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请求你的原谅。”时昭哽咽着开口。
严子鑫冷漠道:“那你来干什么?”
时昭有些无措:“我就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我,我就只想看你一眼。”
“还死不了,你放心了?”严子鑫头一回对他恶语相向。
时昭一时间接受不了,像受了什么刺激:“子鑫,你别这么说,这个世上唯一关心我的只有你了。”
“时昭,你觉得我是不是贱啊?”严子鑫怒火一下子冒上来,“你生病了我掏钱给你住院,你需要肾我帮你去骗,那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捅了我一刀。”
“好啊,很好,还真是遗憾我的肾和你不匹配,否则你直接拿去用不就好了!”
时昭抓着他的手:“不是,不是的,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都是他逼我的。”
严子鑫咄咄逼人反问:“他逼你?他逼你什么了?说你捅了我一刀他就愿意给你捐肾,你就能活下来了?”
“别碰我,我恶心。”严子鑫一把甩开时昭的手,手背里的枕头歪了,血液往瓶内回流,他像看什么肮脏的物品一样看着时昭。
被瞧不起是时昭年少时的阴影,时珩是这样,他爸是这样,现在连严子鑫都是这样。
时昭的心像被人用力践踏,他看了眼严子鑫的状态,小声苍白说道:“我帮你叫医生。”
时昭跌跌撞撞回到病房,关上门蹲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间,抱头痛哭。
严子鑫极度气愤下又失了不少血,自己拔下针头,按响了床边的呼叫铃,医生连忙赶来,让他回床上躺着。
一群人处理着他的伤口,严子鑫却突然想起了骆城云质问他的那句话。
“那我呢?我就活该吗?”
严子鑫发出一声干笑,可不是吗?他活该。
半个月后,严子鑫出院了。
期间时昭病情一度恶化,明明就在隔壁一扇门的距离,可严子鑫却当从未认识过时昭一般,看也没去看上一眼。
时昭期间试图再找严子鑫,都被他的护工给拦在门外。
严子鑫出院后,又是那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而时昭只能在医院里苦苦挣扎,再没有一个人会像严子鑫这样风雨无阻地陪在他身边。
摘了一个肾,像是把严子鑫的魂也给摘掉了。
他成天魂不守舍地待在骆城云对面的房子里,从猫眼里密切观望对面的动静,可骆城云始终未曾出现。
在那晚过后,骆城云回公司大换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副总辛恒给辞退了,公司人员彻底变动,他这一招先斩后奏的速度太快,快到辛恒都没来得及开展报复他的计划。
骆城云提拔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接替他和辛恒的工作,接着,消失在A市。
严子鑫派人去找骆城云没能找到,只拿到了骆城云房子的钥匙。
他第三次踏进骆城云的屋子,这里还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缺少人气,他从床头柜翻出了骆城云换下的手机。
密码,是他的生日。
严子鑫第一次在相册里看见了那么多自己的照片,都是夏孟璟拍的,并不清晰,有的很模糊,可不难看出拍照的人,带着爱。
他接近夏孟璟一开始就带有不为人知的目的,从未有一刻是真心。
他只觉得这人太容易上手,真好骗。
他翻遍夏孟璟的手机,从残存的短信,到一条条细碎到了极点的备忘录,里面记着的全是他的喜好。
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或许不会有人比夏孟璟更了解他。
不会再有一个人像他这样,愿意花费所有的时间去摸清他的一切。
严子鑫心里一疼,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错过了什么。
夏孟璟爱着他的时候,他满世界围绕着时昭转。
甚至还骗夏孟璟去给时昭捐肾。
他对夏孟璟说,“时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他出事,你这么善良,一定也不愿意我朋友出事吧?”
夏孟璟当时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下来,眼眶微湿:“好。”
翻完备忘录的严子鑫才发现,原来那时候夏孟璟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可依旧什么都没说,答应了他这个无理的要求。
夏孟璟手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希望子鑫能够永远像今天这样,一直开心。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严子鑫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悔不当初。
他亲手弄丢了最爱他的人。
一步步,把他推向深渊。
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
严子鑫踉跄着起身,接到了手下人的电话:“严总,有消息了,夏孟璟乘坐的飞机于昨夜出事,据消息称,并无生还可能。”
手一松,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严子鑫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但脸上的神情,彻底死了。
一个月后,严子鑫在屋内烧炭自杀,被发现时,桌上放着一份签署过的器官捐献书。
他的一生都是罪恶的,只有身体里的器官,尚且干净。
没了严子鑫的时昭不值一提,时昭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并且也交不上高昂的住院费,被医院的人请了出去,不得不流落街头。
大喜大悲的时昭彻底疯了,逢人就说:“你知道吗?时珩是我哥,那个严子鑫,他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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