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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有些感慨地轻轻叹了口气——他似乎来到这个世界很多年了,他是真的很想念他的父母妹妹、和不多却感情很好的损友们。
那才是他的世界。而这个世界,表现得再怎么真实对他来说也是假的。陈月白也是假的,假的人再怎么喜欢过也没资格让他留恋。
“贺知,”陈月白的声音再次在贺知耳边响起来,似乎含着警告:“收回那句赌气的话,我们还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顿了下,他补充道:“我们以后可以像在别墅里那段日子一样相处。贺知,你喜欢我,不要闹了。”
贺知被气笑了,他朝陈月白倾了身,像是要吻对方的模样,眼睫快要和对方的相触时,他猛地抓起陈月白衣领,挑了眉道:“谁跟你开玩笑了?陈月白,喜欢这种东西脆弱得很,说没就没了,我的尤其脆弱。现在我决定让它彻底消失,所以你滚吧。”说罢贺知慢条斯理地离开对方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接着抽出床头柜上的消毒湿巾擦擦手,干脆利落地丢进垃圾桶。
陈月白瞳孔一缩,他有些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他突然觉得,面前的青年,好像变了……明明还是同一个人,明明那些不起眼的小动作和青年之前一模一样,可眼前的贺知说着之前绝对不会说的话,仿佛真的彻彻底底放下之前对他刻骨铭心的爱与喜欢。
陈月白突然觉得,他好像要彻底失去什么最宝贵的东西……
可他毕竟知道,青年有多喜欢他——他甚至能确定,在他第一次认识贺知之前,贺知就已经喜欢他很久,他们第一次上、、床的那一晚,他只把这个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漂亮年轻人当成解药性的工具。可是他在发泄yu望时却无意中瞥见,青年痛得咬破了自己的唇,唇珠上沾满刺目的血,偷偷看向他的眼里却有倾慕在闪闪发光,明亮干净得像天上的星辰。
在别墅的那段时间,青年那么用心地为他做着每一顿饭,听他说“好吃”时他会那么满足地笑,他从背后抱住青年时青年会给他一个柔软的吻,他们出门散步时青年会状似无意地偷偷牵他的手,那时候青年面上装得一本正经,耳朵却会红个彻底,可爱得要命……青年这般喜欢他,他甚至毫不怀疑青年如果有一天对他表白,会用“爱”这个字眼。
现在青年说要让这种喜欢“彻底消失”,可是,这么热烈纯净、刻骨铭心又不顾一切的喜欢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呢?他根本不相信青年会不喜欢他。
这样想着,陈月白的心却乱得彻底,他的额角开始钝钝地疼,眼眶红得惊人——他连夜从古镇开车回鲸海,一夜几乎没休息。陈月白想他和贺知都需要冷静一下,贺知在古镇经历了那些,又被自己那么对待,有怨气也正常。只要他们都冷静下来,他们会回到别墅时的那种生活状态,他一定会对贺知好。
想到这陈月白揉揉眉角站起来,他道:“贺知,我们都冷静一下,过几天我们好好谈谈。你好好休息,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无数情绪夹杂着莫名的恐慌和钝痛,陈月白想青年需要冷静的空间,而他也需要、彻底理清他对青年到底是什么感情。
贺知靠在软枕上闭了眼不看他,仿佛没有他这个人。陈月白逃避似的大步离开病房,仿佛在害怕青年再说出什么决绝的话。
关上病房门,陈月白正要离开,一个声音却传入耳中。
“谢谢你在我生病时陪着我。”走廊上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孩子微微红着脸对身边扶着她的年轻男孩子道,她手上扎着输液的管子,旁边那个男孩子帮她举着吊瓶。
“谢什么,我是你的男朋友,你都生病了,我当然要陪着你了,这不是应该的么。”男孩子也红了脸,他更加用心地扶好女孩子,又道:“我知道生病的时候只有自己在有多痛苦多难受,我怎么舍得让你痛苦难受呢。”
年轻男女已经走远,陈月白却怔怔站在贺知房间门口——他突然想起,贺知有次发烧被送进医院,他一时兴起带着保姆做的鸡汤去看他,他清清楚楚记得那时候青年苍白的面上浮出笑容的模样,可最后,他还是把青年独自丢在冰冷的病房里。
而那天之前的晚上——陈月白垂在身下的一只手紧紧握了拳——他拉着青年在客厅地板上做那档子事,甚至开着窗子,秋季的风那么冷……他之前从来懒得去多想,可现在某种联系却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青年那天会发烧也许就是因为……
青年发了烧,却还是去给白怜配了音,他没有关心他,没有送他去医院,他后来给了青年希望,最终却还是把他孤零零一个人丢在冰冷的医院里,而那时候青年还要带病应对他那些难缠的亲人……
陈月白的额角抽痛得越来越厉害,脑海里一幕幕细节却越来越清晰,他不明白这些情绪和抽痛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却毫不费力地确定了另一件事情——陈月白忍着额角的抽痛缓缓看向紧闭的房门:他差点就再一次,把青年一个人孤零零丢在医院里。
可他实在不想听到青年再说那些决绝的话,也不愿再看青年看向他时再没有爱意的眼神,他也需要确定他对青年的感情。陈月白想他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待在这里,却也不能放青年一个人在医院不管。他抿了抿唇,最终试着拨通了他父母家保姆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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