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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下一刻, 红衣女鬼竟飞出一掌,毫不留情打在他胸口,硬是把堂堂七尺男儿打了个趔趄。
“行止!”
风长欢想制止,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见这场面,便知自己没法插手了。
而虞扶尘愣了半晌,才发现自己已同女鬼一并升到了三尺之高,被迫处在同一境地。
反观那人眼中溢着担忧,怀里还……抱着自己??
虞扶尘看了看自己,身体透明而无力,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阵风都能把他吹的站不稳。
“师尊!我这是怎么了?!”
“她不要你的身子,她要你的魂……许是想把你强抢为压寨夫人。”
风长欢说得轻松,其实自己也没了主意。
毕竟他灵力不存是事实,面对这样一个游荡世间多年,又害人无数,几近炼出真身的厉鬼也是无计可施,只能靠一张嘴力挽狂澜。
“姑娘,我们与你无冤无仇,误入贵地只想探明屿民遇害之事,冒犯了姑娘还请赎罪,我这做师父的给姑娘赔个不是。”
见他开口,女鬼有了扭捏之态,背过身去理了凌乱的头发,把脸收拾的干净了些,才凑到他身前含羞道:
“都说名师出高徒,有这样英气逼人的徒弟,师父果真也是风度翩翩,小女子不才,不知先生愿不愿意……让他成为我们的徒弟?”
此话一出,师徒二人都是一愣。
一个是没反应过来话中的意味,另一个却是惊异于自己非阴非阳的相貌竟能引得女子倾心。
毕竟在此之前,敢亲近他的人只有狼崽子一个,他几乎认定世上只会有那人对他真心相待,面对没来由的好意显得无所适从。
“我……这……不好吧。”
“怎会不好?先生也是穿了红衣才到这儿来,一定是愿与奴家成亲。奴家孤苦无依,还有个没足月的儿子要带,若能得先生爱护,真是三生有幸……”
“……我现在脱还来得及吗?”
女鬼嗔笑一声:“先生真是猴急,待行了合卺之礼后再入洞房也不迟呀~~”
虞扶尘终于听不下去了,眼看推不走女鬼,也拉不来师尊,只好探着脑袋挤在两人之间,阴阳怪气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觊觎我师尊,也不照照镜子?”
被他一激,女鬼恼羞成怒,伸出利爪欲图刺穿他的肩背,被虞扶尘巧妙避开,又故意卖了个破绽束手就擒,演技很是浮夸的在女鬼的桎梏下喊道:“哇!救命啊!师尊,我好害怕啊!!”
女鬼更进一步威胁,笑的森然可怖:“先生要是不应,您徒儿的命可就归奴家了,反正奴家已吸食足够的血气,很快就能恢复肉身,可他却是要魂飞魄散,您还是考虑清楚……”
风长欢勉为其难的勾了勾唇角,稍稍衡量一番,又对红衣女鬼道:“你也该考虑清楚才是。”
女鬼一怔,待察觉到异样时已被破了鬼招,被飞来一拳打的直飞出去好远。如果有实体的话,定是摔在残垣之中满地找牙。
风长欢觉着自己这师父做的有些失败,把徒弟寄养在佛宗十年,竟活成了个不知怜香惜玉的榆木脑袋,就算对方是个有所图谋的鬼,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儿上……
“你……怎么可能?你已经没有实体也没有灵力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鬼为至阴,而我是纯阳,本就相克,你还妄想以我威胁师尊,若不是他明知我不会着道,恐怕真要被你玩弄了。”
许是发现鬼魂并没有想象里来的可怕,虞扶尘煞有介事拍拍手上的灰,转而去到风长欢身边,仰面朝天往后一躺,下一刻那人怀里的身子抽动一下便醒了过来。
睁眼第一句话就是:“师尊,合卺是什么,我也想洞房。”
风长欢白他一眼:“……乖,你还是睡着吧。”
尝到两人的厉害,女鬼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主儿,悄没声息爬到角落里,试图与残景融为一体,可惜没能如愿,被虞扶尘提着后领丢到风长欢面前时,笑容明显多了几分谄媚。
“求、求先生放奴家一马吧……以后再也不敢行恶,再也不敢强抢民男了,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做鬼。”
“先别急着忏悔,老实交代屿民遇害是否与你有关。”
这鬼有了姑娘家胆小怕事的姿态,缩着肩膀往后退了退,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
“是……”
“可是你所为?”
“是……”
“为何要做这种伤人而不利己的事,可有回寰之法?”
“不敢欺瞒先生,奴家死去将近二十年了,是最早迁来孤屿长住的凡民,也是从前东南沿海的百越流民后裔,为躲避九阴追杀不得已而到此,那时人们只为生存,从未心生邪念,可过了几年后,情况却大不相同……”
说着说着,她突然放声大哭,鬼音甚是刺耳,令人难忍。
“虽是一脉相承,但有人生出歹心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奴家那时还没出阁,就被邻家大哥……他杀害奴家双亲,伪装现场嫁祸给奴家,又将奴家囚于地窖日夜折磨。后来奴家有了身孕,本想一死了之,却因这孩子得了救赎,想着忍辱负重,将他拉扯大也好,至少是我余生的寄托……”
之后的故事非常悲伤,罪魁祸首不愿负责,欲除之而后快,她一介弱女子逃入荒废的娘娘庙苟且偷生,只敢在夜里出门觅食,白天则躲在暗处,唯恐被人发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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