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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我和九重天相提并论。”
天子低笑一声,抬手请人入座,共赏楼台亭阁下的盛世繁华。
“寡人长明氏,往后便以名姓相称吧。”
“长明?”
“不错,你熟识的明宫商与明斯年都是天乡长明氏后裔,又如你师尊风长欢与玄机塔风择欢,他们祖上也曾是天乡羽民,姓氏承自伏羲,则为孤风氏。”
“天乡?羽民??”
当听到风长欢的过去涉及自己并不了解的隐情时,虞扶尘又是一股窝火。
长明氏察言观色,猜出他与那人离心的关键在此,从中缓和,“不如听寡人一叙天乡往事如何?”
《淮南子·墬形训》有云:“凡海外三十六国,自西南至东南方,结胷民,羽民。”
长明氏口中提及的天乡就曾是羽民聚居之地,羽民非人非仙,白发红眸,生有羽翅,看似鸟形,能吐人言。
九重天一统三界后,羽民遭帝天遥驱逐,背井离乡以人形混居凡界,在与凡人通婚的长久适应中进化得更近于人。
由于羽民血统高贵圣洁,帝天遥亲选羽民为皇室,借以统治混乱不堪的凡界,代价却是终其一生不得踏入修界与九重天。
虞扶尘听的有些呆讷,“莫非……北冥天子其实是只不露相的大鸟?”
长明氏嘴角一抽,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凡界皇室与凡民并非同心同源,甚至从本质上讲,羽民是极度蔑视凡民的。”
“是吗?在我看来并非如此。”
虞扶尘见长明氏笑得意味深长,不由自主将他的面容与明宫商重合,想起后者曾设身处地为凡民争取生存空间的言论,还真是不敢苟同北冥天子的话。
对方将他的质疑尽收眼底,笑意不减:“寡人知你心中所想,这也是太子被禁足宫中,与轻舟受罚的原因。”
顾轻舟?就是方才那位在九重阙阁下被鞭打的男子。
虞扶尘不擅应付这种血腥场面,自然不懂为何长明氏能高高在上漠视旁人的苦难,心生抵触。
恰好这时岁尘月来禀:“皇上,国相已到。”
“请进来吧。”
来者只着染血单衣,未见半分怯意,上前一掀衣摆屈膝而跪,不待人问便主动开口:“吾皇,微臣知罪。”
先前没能看清他的面容,虞扶尘得了机会细看,发觉此人肤色白皙,唇红齿白,看着……也有些眼熟,可他的的确确没见过这号人才是。
“哦?相爷何罪之有。”
“微臣教子无方,徇私枉法,请吾皇重罚。”
“罢了,知罪便好。你自信寡人不忍伤你,便一而再再而三以退为进,希望你知道,寡人的忍耐终归有限,不会永远为你改变底线。”
“是……微臣回去定会严加看管太子,请吾皇息怒。”
听着对话,虞扶尘心中愈加疑惑,唯恐是自己会错了意。
北冥天子长明氏是男子,国相顾轻舟亦是男子,不能……也不可能吧?
可看着顾轻舟那熟悉的眉眼,虞扶尘又觉着自己的怀疑不无道理,直到国相起身去到天子脚边跪下,极其顺从的将头抵在那人膝头,乖巧张口品尝着一颗颗递到嘴边剥好了皮的葡萄。
小野狼的观念正在崩塌,粉碎的一丝不剩……
一切都在长明氏意料之中,他抚着顾轻舟的头,话音清晰的让人无从质疑。
“我北冥的国相顾轻舟,亦是太子长明氏宫商之父。”
虞扶尘还在挣扎,笑的勉强而难看,“额……明宫商是国相过继给你的义子对吧,我懂!!”
“不,他是寡人与轻舟的亲生儿子。”
“怎么可能!你想说天乡羽民就是一群雌雄同体的怪鸟吗!!”
“你可理解纯阳之子这四字的含义?”
虞扶尘脑袋嗡的一声,心中涌出莫名惶恐,不敢再听他接下来的话。
“女子为阴,男子为阳,阴阳互补,乃生生不息。纯阳之子顾名思义,便是由男子繁衍的至纯后代。世上有种灵胎应运天时而生,以精血养育则无需阴阳交-合,血统至纯,灵力至圣。这些话,风长欢从没有对你提起过吧。”
突如其来的真相,是那人想方设法掩盖的现实。
本该歇斯底里的虞扶尘不知为何反常的平静,甚至怀有一丝庆幸,至少这样……在孤屿毒瘴作用下看到的父母幻象就不可能是真,相比之下竟轻松许多。
他面无表情,又心无波澜接受了这个事实,压抑着急于回到风长欢身边质问的冲动,竭力保持平静。
“那明宫商就是天地孕育的灵胎?”
“你可听说过被九重天灭族的湮族?轻舟曾是以战俘的身份被帝尊赏赐给长明氏,借由异于凡人的身子繁衍血统纯正的羽民后代。他本该成为长明氏族的玩物,至死都是生育的容器,但寡人于心不忍,所以他才能以国相的身份立足凡界,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虞扶尘对湮族有所耳闻,这个民族隐居灵山之中,与潮生鲛人有着相同的遭遇,也被九重天捕杀几近灭族,看来面前这位国相就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太多难以接受的真相令虞扶尘不堪重负,将脸埋入掌中试图平复心情。
“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目的,让我知道自己就是个没爹没娘的怪物,想离间我与师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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