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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叔,我不忍你涉险,让我随你一同去吧。”
他面无表情从那人身边走过,打算视而不见,却在被拉住手的一刻僵在原地。
他从没见过那么悲伤的墨千临,不论初遇时还是重逢后,他都是眼含笑意,好似不知愁苦滋味。
又或是在自己死后,他已经经历了最刻骨的绝望,失而复得后,一切又都有了意义。
明知这样纠缠无果,思量之下,白清寒与墨千临做了个交易。
“回去天刀门休养生息,待我需要你时,自会寻你。”
“可你这是以身涉险,明知诸多势力对你不利,我怎能视而不见?”
“听我的话,待世间平静,我嫁你。”
墨千临茫然的望着白清寒,他说的每个字自己都明白,却是不懂其中深意。
“衣叔……”
“自小父亲教我要心怀天下,时至今日,这恶习还是没能改掉,实则天下大事与我何干,又岂是凭我一人之力能扭转的?明知这是条没有明光的死路,我也还是一走到底了,因为……我想要往后日子的平静。”
白清寒朝墨千临笑笑,终于放下疏远的态度,拉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突然意识到一直逃避只会让我们两败俱伤,倒不如把话说开,给彼此一点希望。”
墨千临愣着,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受宠若惊的反握住他的手,几次笑出声来,都被憋了回去。
“那、那我能不能……能不能抱抱你。”
听他这话,白清寒也是一怔。
“我很久都没抱抱你了,以前梦里有过,可我抱到你的时候,梦也就醒了,我害怕睁开眼,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话还没说完,白清寒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近,强势的迫他低下头来,贴着自己的额头,而后吻了他。
“是真的,我回来了。”
此时二人还不知他们拥吻的一幕已被角落里的黑影收入眼底,若有所思的停留许久,又化为一团黑烟散在风中。
白清寒说服墨千临先行回到天刀门,听他传令行事,若无消息便留守关外,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修界难能稳定的平衡就将打破,到时身陷浪潮再难抽身。
失而复得的墨千临对他言听计从,虽有迟疑,却没有回绝,便在雪霭城外与他分道扬镳,一人向北,一人往南。
早在出海前,白清寒就隐隐感到危机,他余光时常会看到来路不明的黑影,鬼鬼祟祟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待他回眸去看,却是一片空旷,连只鬼也没有。
他只当是自己身子虚弱出现幻觉,也是一时大意忽略了人心,没有深究便只身去往孤屿,在那里看到了哀鸿遍野的惨状。
鲛皇千宫问阙给他留下一场残局,抑或是死局,那些受到诅咒的屿民已尸化成不人不鬼的模样,即使有姑射天女在此诊治他们的恶疾仍是无济于事。
初到孤屿,白清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驱赶岛上的毒物,散去阴霾,拨云见日。
屿民由于惧怕阳光纷纷躲到暗室中不肯出门,他便挨家挨户去敲门,劝说他们服下解毒丹缓解症状,好在药物能起到一定程度的作用,这也使白清寒得到了屿民的信任。
他传去天刀门的信件中无不提及屿民的康复对他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若这是为自己余生的安好积下阴德,那他还嫌自己做的不够。
墨千临收到他的信总会立刻写下回信,劝说他别太操劳,自己亦有沉疴在身,当好生休息照顾好自己。
满篇没有一字提到担心,却又处处写着担忧,白清寒将来往信件爱若珍宝的收着,就贴在心口,不管身在何地都会想起有一人在乎着自己。
可他毕竟不是医修,所学的医法仅仅是克制自己的心疾,无法根治屿民尸化的病状,久而久之,求医而不得解的屿民开始怀疑白清寒的本事,开始拒绝服用他送来的解毒丹,更有甚者怀疑他别有用心。
面对这些猜疑,白清寒深知是自己无能为力才造成今天的惨状,思来想去,他做出了向天刀门求援的决定,他拜托墨千临查询各种医书中有关缓解尸化的内容,不知方法是否奏效,他便亲身试验,甚至将尸毒感染到自身,每日都忍着太阳暴晒伤处的疼到高崖上为屿民采药。
他尝过了孤屿上生长的每一种草,始终找不到解毒之法,连姑射天女也劝他放弃,或许去求援桃溪涧才是最保险的办法,但那时的白清寒就知道,和屿民一样染上尸毒的自己已经离不开孤屿了。
身体的异变让他依赖于这座岛上的毒物,他开始畏光,开始避人,本能的逃离别人的注意,以至于屿民议论纷纷,认定他就是无力诊治尸化的顽疾却又强出头来抢这个风头,患病也不过是罪有应得遭了报应。
就在屿民对他的付出嗤之以鼻,逐渐生出怀疑时,一个人的出现让形势彻底走向无法转圜的局面。
孤澜老人自神州远渡孤屿,以尸毒的解药作为诱饵,哄骗屿民交出已无还手之力的白清寒。
屿民中尚有善良的人在,猜出孤澜老人目的不纯,不愿他涉足孤屿,因此选择了拒绝。
而孤澜对反抗者的态度是一律斩杀,对于那些摇摆不定的人施予一点点的好处,让他们看到了尸毒的确有被治愈的可能而重燃信心,又在人心犹豫的时候蛊惑他们为自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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