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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你们了。”
毓秀回到庭院,许是有桂花香气的缘故,院里的血腥味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
他在自己居住的屋子里找到两个花瓶,打了水将花瓶清洗干净,随后把五六枝桂花分别插/进两个花瓶里。
小的花瓶放在桌子中间,大的花瓶则被他抱在怀里,推开门往外走。
他径直来到贡台前,犹豫许久还是没敢把花瓶放在贡台上,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回廊一角。
放好花瓶,刚站起身,余光中冷不丁闯入一抹雪白的身影。
毓秀肩膀微微一抖,很快恢复镇静,他转头看去,果然看见邪神又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旁。
“大、大人。”毓秀紧张又忐忑,结结巴巴地说,“桂花开了,我觉得好闻,就折了几枝送给大人,希、希望大人喜欢。”
邪神站着没动,像是隔着白色面具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毓秀。
毓秀垂在身前的十指都快搅到一块儿去了,他的身体越绷越紧,虚汗也不停从额间冒出来。
幸好邪神的注视没有持续太久,当邪神转头走向花瓶时,毓秀浑身一松,重重舒出口气。
邪神走到花瓶旁边坐下,戴了脚链的双脚从回廊边缘垂下,他身高腿长,一双赤足正好踩在下面的土地上。
阳光洒在邪神身上,有那么一瞬,邪神的皮肤白到透明发光。
毓秀看着邪神低头在桂花前嗅了下,高束的黑发顺势从肩膀滑落,毓秀这才发现,邪神的头发还是天生自然卷,从侧面看,意外地好看。
“很香。”邪神的话打断了毓秀的思绪。
毓秀一愣,顿时又惊又喜,一句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大人喜欢吗?”
但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句话实在有些冒犯了。
却不想邪神微微点了点头:“很喜欢,谢谢你。”
“……”毓秀猛吸口气,不知怎么回事,竟有一股名为喜悦的情绪从胸腔里涌上来,不可控地占据了他的大脑。
以至于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
早知道多折几枝桂花了,他颇为懊恼地想。
“小和尚。”邪神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可有发生什么事?”
“啊?”毓秀茫然地挠了挠脑袋,想了想才说,“大人指的是什么事……”
邪神抬头看他:“自然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听了这话,毓秀一下子想到了在四夫人那里碰的壁,但他不清楚邪神究竟在问什么,便摇了摇头:“大人,我身上没发生什么大事。”
邪神不说话了。
见状,毓秀又莫名紧张起来,过了片刻,还是开口把在小花园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邪神安静听完,点头说:“我知道了。”
毓秀不知道邪神知道了什么,也不敢多问,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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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几个仆人照常来打扫屋子和贡台。
他们刚换上新鲜的贡品,便听得前方忽然有铁链晃动的声音响起,等他们抬头看去时,原本空空荡荡的回廊上竟然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脸上还戴着大家都极为熟悉的白色面具。
这几个仆人都上了年纪,也都在这里干了几十年的活,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邪神。
他们皆吓得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到地上。
“邪、邪神大人……”为首的老仆颤声道。
他们伺候了邪神几十年,原以为整个府里只有他们最为特殊,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也会死在邪神手里……
好在他们年事已高,被邪神庇佑着在这个妖怪横行的世上苟活了几十年,如今倒也没什么遗喊了。
这么想着,几个仆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哪知道邪神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并对他们说:“把江福赐叫来。”
闻言,几个仆人一齐愣住,他们相互望了望,若不是从其他人脸上看见了诧异的表情,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首的仆人却不敢耽搁,赶忙应了一声,随后慌手慌脚地从地上爬起来朝门口跑去了。
毓秀又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来,等他打水擦完身子,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
他本想去前院看看丁元和丁文有没有把膳食送来,结果还没走过桥,大老远地就瞧见一群人在烈日下干站着。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又出了什么事,但下一刻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喊声:“小师父。”
居然是江大人的声音。
毓秀定睛一看,发现带头站在烈日下的人还真是江福赐,只见江福赐被晒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对他招了招手:“小师父,你终于起了。”
不知道是不是毓秀的错觉,他貌似从江福赐的话语里品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怨念。
毓秀真是茫然极了,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又发现来人不只有江福赐,还有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四夫人和四夫人的几个丫鬟——其中包括对他指桑骂槐的大丫鬟。
只是四夫人和几个丫鬟的状态明显不好,脸颊被烈日晒得通红,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眼里的恐惧几乎要凝为实质。
毓秀想起昨天邪神问他的话,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
江福赐领着这群人在烈日下晒了一个多时辰,身体里的水都快被晒没了,好不容易等来毓秀,他也顾不上说其他的,赶忙拉过毓秀道:“小师父,昨天的事是我四弟妹的不对,我已经说过她了,也特意带她来向你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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