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页
傅玉真反省了一下,自己先前待他有些恶劣了。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对自己还这么殷勤,多难得。
所以傅玉真决定给他一点奖励。
吃完饭,江梅生开车送傅玉真回学校,在离校门口还有两百米的地方停了车。
傅玉真解开安全带,忽然叫了一声:“江梅生?”
江梅生在黑暗中转过头:“嗯?”
傅玉真忽然靠近,借着路灯的光,捕捉江梅生的嘴唇。
他想知道,那口感是否和想象中的一样。
然而,江梅生触电似的弹开了。
傅玉真脸色一黑。
江梅生后背紧紧贴着驾驶室的车门,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傅玉真登时气坏了,下了车拍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8章
江梅生舒了口气。
傅玉真这是干嘛啊,就像之前那样对他不好吗,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吓死个人。
他给江羽生打了个电话,等了一会儿,接妹妹回家。
江羽生上了车,兴奋地告诉他:“哥,我们学院有个肖老师你记得吗?她老公是燕美的教授,手里有一幅爸爸的画。”
兄妹俩曾经在父母过世后许愿,要把父亲的画一点点收回来,有父亲的作品和母亲的照片陪伴,他们的家才算完整。
兄妹俩有钱,但问题是,那位燕美的教授愿意出让手里的画吗?
江梅生决定去碰碰运气。
刚好后天是周六,他送江羽生去了学校后,便驱车来到燕美的校园。父亲就是燕美的毕业生,原本江梅生高中毕业后也该到这里来读书的。
那时已经是高三下学期,他突然得知屈致决定出国,一时措手不及。父亲发现了他的异样,和他深谈了一番。就是那次谈话,让江梅生清楚地剖析了自己的内心。他的慌乱无措,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病情抚慰方将要离开,还有他对屈致这个竹马的不舍与眷恋。
父亲或许察觉到了他对屈致有别常人的感情,但没有点破,帮他办好了手续,然后和妈妈妹妹一起送他上了飞机。
现在想来,在国外的那四年时光,不过是徒劳地追逐屈致的脚步罢了。如果他当时上的是燕美,那四年时间用来陪伴父母,现在或许不会那么遗憾。
江梅生停好车,在燕美学校里随意逛逛。今天校园里居然举行书画展,这倒是巧了。不过办正事要紧,江梅生先去找了那位教授。
教授已经知道他要来,在家里招待了他。这位教授姓赵,原先就很欣赏江家父子俩的画作,还特意问了江梅生现在为什么不画画了。
江梅生只能如实以告:“心理出了问题,一拿起画笔,就会紧张到头晕呕吐,看医生也没有用。”
赵教授很是可惜。
江梅生说出此行的目的,赵教授却是一脸为难。江梅生知道,父亲过世后,他的画作价格翻倍上涨,他向赵教授保证,钱不是问题。
“不是钱的事,这幅画对我来说,承载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啊。”
赵教授也曾经是燕美的学生,这幅画是江梅生的父亲江宏涛见他喜欢,送给他的。赵教授日子过得困难、数着米下锅的时候,卖过一次画,转头妻子又偷偷拿着钱给他买回来了。
后来老丈人脑溢血要动手术,家里没钱,赵教授又把画卖了换钱。他妻子于是给学生补了一年的课,用补课费把画再买了回来。
这幅画承载了家庭的时光变迁和夫妻二人相濡以沫的爱,赵教授自是不愿割爱,江梅生别无他法,只能提最后一点要求:“那副画,能不能让我拍个照?”
赵教授爽快地答应了。
他进了画室,把画取了出来。画作装裱得十分完好,右下方压着父亲的书画印,看得出来,赵教授很珍惜这幅画。
江梅生拍了照片。这不是他第一次出师不利,遇到有收藏家不愿割爱的,他就只能拍张照片,回去打印出来,装裱好放在画室里。
赵教授送他下楼,两人随意闲谈着,去看燕美正在举办的书画展。
江梅生没能收回父亲的画作,有些遗憾。他随意地在一楼转了一圈,碰见了父亲的一位旧友黄竹生。黄竹生在书画界也小有名气,自父亲过世,江梅生与他见得少了。
黄竹生正陪朋友看展,江梅生不便打搅,与他寒暄两句,便向赵教授道别,悄悄离开了。
二楼,林御白在行政中心万主任等两人的陪伴下,来到第四个展厅。
“听说林博士在收集江先生的作品,这可巧了,学校刚收到了一幅江先生早年的画作,我就迫不及待地邀请林博士过来了。”万主任的笑容热情中带着几分敬意,引着林御白来到展厅内。
墙壁上挂着一幅水墨图,一只肥猫滚入花丛,追扑着几只蝴蝶。肥猫圆滚滚,看着憨态可掬,林御白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化作右下角盖了几枚印章,其中一枚刻成了梅花状,另用毛笔在印章旁留书:梅生九岁作。
林御白失笑:“万主任说这是江先生早年的作品,看来的确是早年。”
万主任问道:“林博士不中意?”
“不,我很喜欢。江梅生先生九岁的作品,世面上难得一见。”
万主任神情一松:“可不是。”
他让工作人员把画取出来装好,林御白爽快地付了钱,取了画,由万主任相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