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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会舍不得。”毕竟是现在硕果仅存的病情抚慰方,傅玉真出国了,下一个又不知要上哪儿去找,江梅生实话实说,又补充道:“不过还是学业重要。不过一年而已,等你学成归国,我们还可以再聚。”
傅玉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不由得有些失落。但江梅生说舍不得自己,他又振奋起来了。
他聪明地不去问江梅生跟屈致怎么样了,也不提那天吵架的事,两个人和和气气地吃了早饭,江梅生陪傅玉真到处闲逛,两人找了家密室逃脱,顺利通关后到了午饭时间,便一起吃个午饭。
江梅生定的是家老牌川菜馆,以前经常跟江羽生来吃的。玩了一上午,傅玉真看起来心情不错,兴致勃勃地跟江梅生聊天:“你的《第一妖师》完结了,完结爆火,好多推文号、短视频号都在推荐讨论,你注意到没有?”
“啊?我不知道啊。”江梅生写完就不管了,他又不上网,自然不知道《第一妖师》现在已经是现象级作品的讨论度了。
“上一个讨论度高居不下的,还是琢玉成冰大大的《封妖图鉴》呢。”傅玉真作为年轻人,看漫画长大,自然看过《封妖图鉴》,他问江梅生:“你看过封妖图鉴吗?”
江梅生心说我不仅看过,我还是作者呢。他笑道:“看过,也是你们博贤出版的。”
“是啊,可惜琢玉老贼断更了!”傅玉真满脸郁卒:“封妖出版时,是他找代理人来签的合同,现在我们想找人都找不到。不然我早就上门催更了。”
江梅生险些一口水喷出来:“琢玉……老贼?他不老!”
“你怎么知道他不老?我们编辑部的都猜他画风那么成熟,肯定是个中年大叔了!”
傅玉真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而且,他居然签出版合同还要找代理人,这么见不得人,看来长得很丑吧。”
江梅生发出死亡射线。
当时不过是他跟傅宴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不方便露面罢了。
两人正边吃边聊,忽然一个人大步流星来到店里,无视迎上前的服务员,直愣愣来到江梅生的桌边,垂在身侧的手正微微发抖。
江梅生和傅玉真不约而同看去,居然是屈致。
自屈致回国,江梅生从没见过他这么糟糕的状态。只是随意地穿了一件衬衫,衬衫领口还有烟灰烫出来的洞,头发也没好好打理,潦草地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脸色发青,像游荡许久的孤魂野鬼。
屈致怎么会突然出现?
江梅生昨晚偷偷溜走,都没跟屈致说一声,突然见到他,一时间有些心虚。傅玉真坐在他对面,翘起嘴角。
屈致激动到尾音颤抖:“梅生,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昨晚发现江梅生搬走,屈致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后头关机了。屈致原本想着,或许是梅生一下子受了刺激,接受不了,暂且让他缓缓吧。谁知道恰好路过,居然就看见梅生跟这姓傅的小子言笑晏晏,对比之下,自己的失落痛苦,简直是自作多情。
为什么江梅生可以若无其事地转头就找男大学生吃饭?他到底有没有心?
屈致如遭当头棒喝。
江梅生想的却是,跟谁在一起都是自己的事,跟屈致有啥关系。不过看屈致这个状态,他并不想刺激他。
这个点正是店里人最多的时候,屈致这么吸引人的一个目标,带着一脸抓奸的神情,往他们桌边一站,登时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江梅生有些尴尬,推推屈致:“走,我们去外面说。”
屈致站定不动,一脸怨恨地盯着他。
江梅生沉下脸,看他:“如果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就算了。好走不送。”
屈致抿了抿嘴,江梅生语气中的冷漠决绝让他心惊肉跳。他带着几分委屈,松动了,被江梅生推着来到了僻静处。
江梅生问:“你来这里吃饭?”
“我路过。”屈致盯着他,目光逼人:“江梅生,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哪里比不过那个愣头青?你喜欢他什么?我和你一起那么多年,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我们才是最合拍的。”
江梅生好笑:“你真的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吗?屈致。”
江梅生的哂笑令屈致不快,但他不得不承认,别说现在的江梅生,就是以前的江梅生,他或许都做不到比任何人都了解。
因为……他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分散给了其他人。
屈致一时间词穷,江梅生却不打算放过他:“或许小学时期,你的确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吧。自中学起,一直到我们去弗洛兰留学,你真的敢说你还是最了解我的人吗?那我问你吧,在弗洛兰,你第一次从合租的公寓搬走后,你知道我是怎么吃饭的吗?”
屈致哑然。
他的确答不上来。
江梅生仍然含笑,漂亮的眼睛带着摄人的光,令屈致禁不住筛糠似的颤抖起来。原来笑容,也可以如此冰冷,在江梅生清亮的黑色瞳仁里,屈致甚至看见了自己苍白的、没有底气的脸。
江梅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用最好看的脸,最温和的嗓音,说出最无情的话。
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是自己吗?
屈致浑身的血液逐渐冰冷,凝固,让他无法动弹。
谢天谢地,否则他一定会撑不下去,跪下来求江梅生不要再说下去,求他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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