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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伯纳制药厂回来,能量外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他越想睡越睡不着,逼自己入睡的下场就是头疼得厉害,于是起身捡起门口装有蔬菜的塑料袋,趿拉着拖鞋到厨房去。
这些东西是毕揽星送来的,毕揽星跟着联盟警员的车把他们安全送到之后,又去最近的生鲜超市买了一些新鲜蔬菜肉蛋和常用药送过来,送他们上楼以后也没说太多话就离开了。
这孩子一向仔细,很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是很容易讨人喜欢的性格。这一次液氮网绑架事件也多亏他能想到排查出潜艇的位置,才能把有用资料及时传输到潜艇的可用终端上。
“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啊。”白楚年看着塑料袋里留下的便签,上面写着“好好休息,剩下的琐碎事务我可以处理”,字迹流畅成熟。
白楚年从冰箱里拿出前两天剩的米饭,用微波炉化开,打三个鸡蛋进去搅匀,然后低头默默地切胡萝卜,把每一片胡萝卜切成漂亮的五瓣花,再切一大把火腿丁,在锅里翻炒一阵,关火,撒盐和香油。
因为之前被停职期间专门去学过料理,所以即便是简单的蛋炒饭也做得很精心漂亮。他从冰箱里找到一瓶没开封的金针菇酱,挖了两勺盖在饭上,端到鱼缸边,轻轻敲了敲玻璃。
“兰波,吃饭。”白楚年伏在鱼缸玻璃外,淡笑着把脸贴到玻璃上,“来嘛。”
兰波从鱼球的状态松懈,露出半张脸,淡淡地看了饭一眼:“我不想吃。”
白楚年趴在鱼缸沿上,伸手捞他:“别啊,杏鲍菇酱没有了,明天我让揽星去买。”
“你吃吧,我不饿。”
“瞎说,你哪有不饿的时候。我喂你,我批发了一箱勺子,这下不怕咬断了。”
“我说我不吃你听不懂吗!”兰波不耐烦地吼了一声,鱼尾狠狠抽了一下水面,水从鱼缸里溅出来,溅落到白楚年脸颊上。
白楚年张了张嘴,终于没再说话,卧室里沉默许久,静得似乎能听到蓝光水母在水中游动的气泡声。
不知过了多久,兰波回过头看他,看见白楚年蹲在鱼缸边,低着头,发丝遮住了眼睛,一声不响,也不动,只有手指在脚边轻轻划拉。
“……”兰波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把心里憋的火发在他身上了,从鱼缸里爬出来,矮下身子端详白楚年的脸。
一滴水落在手背上,温热的。
兰波捧起他的脸,白楚年的眼睑和鼻尖都红着,眼睛里盈满了水,瞳仁变成了白狮特有的蓝瞳,像映照海洋的琥珀,唇角向下弯着,那真是一副很委屈的表情。
“randi……我不是冲你……”兰波无措地用手抹他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一直以来都是,所以你才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alpha的声音带着哽咽哭腔,蹲在地上,?“我会把那片水弄干净的你别生气了……”
“哦……哦……randi,别这样,不是你的错。”兰波双手搂住他,脸颊贴在他淌满眼泪的脸上蹭蹭,“我只是累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但我责怪我自己,我是Alpha,我应该扛下更多,我以为我什么都行,其实那也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
“没关系。别难过,我会心疼,你现在的样子脆弱得像一块幼嫩的珊瑚。”兰波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在海里会亲幼嫩的珊瑚吗。”白楚年抬起泛红的眼皮看他。
“会,这样能让它们长快一点。”
“珊瑚是怎么长大的。”
“珊瑚虫不死,就会长大。”
“人鱼是怎么长大的?”
“起先omega孕育一颗卵,卵在omega体内或者他的配偶育儿袋里孵化,一年后以人鱼形态出生。”
“那你是不是留了颗卵在研究所。”
“……”兰波指尖顿时僵硬,眼神犹豫了一下,“你知道什么了,谁对你说的。”
“是不是。”白楚年一把抓住他躲闪的手,通红的眼睛紧盯着他,一步都不肯退让。
“它已经死了,所以不能算是。现在的话,只能算一颗珍珠,承载我的一部分灵魂而已。”
“所以白色小鱼指的是它?”白楚年瞪着眼睛,血丝爬满的白眼球背后是苦苦压制濒临失控的气息,“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兰波平静地看了看指甲,“人鱼的器官基本都在鱼尾这里,人类的器官却在腹部,打了拟态药剂之后脏器移位,必然会被迫排出一些东西。排出体外就死了,愚蠢的人们还想让我继续孕育,所以反复做手术把它放回我身体里,甚至把我身体缝合防止我强行排出,那也根本是没用的。”
研究所精良的生命检测设备无法在母体外部检测到包裹在珍珠质内的生命,这是一场悲剧,由于轻视和过度自信导致的医疗和实验事故。
白楚年按在兰波鱼尾上的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所以那时你下体才会带着伤……那我误会你和别的实验体……你怎么不解释?”当时他还说过那么过分的话去侮辱兰波,现在想来岂止后悔。
“我不喜欢向误解者解释,海有潮汐,真相会随着落潮浮出水面,而我等得起。”
“你不必自责。”兰波抬手搭在他发丝间,“生命轮回,无悲无喜,自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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