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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很不愿意承认,但花园里的那两个人之间确实有一种奇妙的默契。
肯能懂希斯莉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动作和每一种意思,希斯莉在他不能说话的情况下也可以和他完美沟通,气场严丝合缝地让人牙酸。
那是一种比语言更丰富的东西,比爱情酝酿的时间更长、更久远,久到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介入他们两个之间。
每一次,希斯莉提到肯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她的眼睛里,会爆发出非常明亮又热烈的光。
蝙蝠侠不愿再看这糟心的一幕,因此短暂低下头去。与此同时,希斯莉的指尖在肯的手臂上轻轻擦过。
——开始了吗?她问。
肯幽深的蓝眼睛望着她,安抚性的夜风包裹着希斯莉的神志。
——开始了。
他无声回答道。
阿卡姆疯人院里,小丑恢复的比梅菲斯特想象的还要快,很大程度上也因为她没下狠手。
在他再次被扔进牢房时,梅菲斯特猩红的眼眸盯着他,看他怎么用一种夸张的亲呢语气与她说话。
“小美人!”小丑笑着指指自己身上的新鲜疤痕,“我们又见面了。“
在小黑屋里,梅菲斯特已经用小丑的鲜血好好哺育了一番自己的丝带,力量在她的身体里沉重地挤压、翻涌,涂抹上毒液,像一桶不断翻腾的即将溢出的水。
她养精蓄锐了整整一天,整个人身上乍一看的危险气息似乎消失了,但她的眼睛里,那种冰冷至极的光芒,比以前还要尖锐。
玫瑰含苞待放,随时都是狩猎的盛宴。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梅菲斯特的意图,小丑顺着墙面坐着,惨白的脸望着她,咧开嘴,冰冷又怪异地笑了一下。
“不要着急……”他轻语道,“还有十七个小时。”
汉尼拔离开后,办公室在暮色里显出某种模糊的吊诡,和白天洁净又整齐的样子截然不同。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在血一样凝固的夕阳中,地狱的君主从阴影中降临,捡起地板上一缕黯淡的金发。
亚巴顿慢慢握紧了那头发,朝着掌心里吹了一口气。
等他再松开手掌,一把铁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取代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头发。
一物换一物,一眼换一眼。
房间里的恶念滚动着污浊的眼睛,地狱的君主在手指间松松握着这把钥匙,找出白日里他摸出来的暗锁。
钥匙生涩地划入锁眼,随着“咔嗒”一声轻响而打开。
亚巴顿把手伸进去,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即将悄无声息滑落到墨水瓶的隔层羽毛,拢在指尖,接着在柜中摸索。
汉尼拔的谨慎程度,在这个小小的柜子里方方面面显现了出来。
且不提这里是只有大学生才能进来的医务室,没有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的允许,学生们根本不可能主动去碰书柜,更不可能东翻西找几小时,发现这个藏得堪比防空洞的抽屉。
更何况他们根本无法从汉尼拔身上取得钥匙。
地狱的君主能够进来这里,是因为他换来的身份被脚下的土地所承认,被汉尼拔亲自邀请进来,成了汉尼拔唯一无法防备的特殊情况。
夕阳切割着亚巴顿的影子,模糊的暗色块勾勒出亚巴顿头顶巨大且不详的角,在他缎子似的长发上抹匀血红色的光。
他耐心地取出了被封存精美的木筒,在轻轻晃动,听见里面醋水的轻响后,这才开始着手取出里面的纸质资料。
五分钟后,亚巴顿神色淡淡地睁开眼,接住空气中凭空出现的一叠照片。
各式各样的人体和脸孔出现在构图中,生肉和鲜花的组合,人体和油画的组合,充满美学气息的同时,又让人冷得毛骨悚然。
在柜门的最底层,放着一枚勋章,和一条陈旧的缎带。
房间里的冤魂更加臭不可闻,一个两个都想往亚巴顿的身边乱钻,他轻描淡写地一瞥,几乎把那缕不怀好意的人手当场打散。
虚拟人体没有指纹和皮屑,一切都由能量点构成,亚巴顿取出这条缎带,把它绕在指节上,从其中阅读缎带上承载的故事。
冬夜里的小女孩,骨瘦如柴、殴打、爆炸、震耳欲聋、推搡,那些比疼痛更深、比恐惧更可怕的回忆。
随着第一声难以抑制的尖叫,她的噩梦缓缓拉开帷幕。
亚巴顿沉默了许久,才一样样物归原处。他将照片放回柜中,羽毛悬停在墨水瓶上方,钥匙重新替换回头发,散落在地板上。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半边脸,一半成了明艳动人的红,一面则是沉黯的黑。
黑发羊角的恶魔把缎带慢条斯理系好,长长的一端顺着他的腕骨顺服地垂下。他空洞的黑眼睛望着上锁的隔断,那里面正躺着另一条一模一样的缎带。
当恶魔的身影再次消失时,办公室内空气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自从希斯莉快狠准捅破老父亲就是蝙蝠侠后,韦恩家的秘密即使没有让她完全看见,但也忽然不再费尽心思,试图将她排除在外。
眼下,她快步奔进书房时,布鲁斯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事,在皱着眉读屏幕上的分析数据。
希斯莉不在乎他们是不是背着她做了什么,但她也同样喜欢这份来之不易的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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