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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澄问出那句话之后,夏利就保持着诡异的沉默,似乎是单纯来看看他。
在程澄看不见的世界内,李心词跪在椅子旁,贪婪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而她空洞的眼睛奇异的让人感到一丝温柔。
程澄的小脸红扑扑的,又问他:“哥哥为什么不睡觉呀?难道你也怕冷吗?”
夏利动了动嘴唇,扯出一抹极淡的笑。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程澄不是人,只是没料到他的过去这么可怜。活活在天台上冻死,想想都觉得怨气满腹,可程澄仍然是向日葵小学的太阳。
李心词死死地捂着嘴唇,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哭出声,手掌上的腐肉生生地被咬掉了一块,露出发黄的骨头。
“你接着写作业吧。”夏利站起身往外走,语调低沉温柔,“我出去吹吹风。”
夜晚的游乐场里没有风,高楼大厦之中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他在帐篷外站了一会儿,李心词恍惚地飘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到了他腿边。
“我心愿已了,又犯下大错,你杀了我吧。”她释然地笑了笑。
夏利手插在口袋里,摸着折叠的试卷,沉着脸没有说话。
李心词又说:“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杀我的,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
夏利忽然笑了起来:“你不觉得漏了点什么吗?”
李心词的身形顿了顿:“漏了什么?”
夏利正色道:“你丈夫,还有你丈夫的出轨对象。你好像在刻意避开他们,但我很好奇这两个人扮演着什么角色?”
李心词冷声说道:“天底下出轨的男人多了去了,我已经想通了,也不再爱他恨他了,随他怎么着吧,这和你也无关。”
“行吧。”夏利松了松领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那些女大学生?”
李心词没有犹豫地回答了他:“因为我嫉妒,我的婚姻失败了,也害死了程澄,而那些人却利用程澄获得幸福,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
夏利:“你真是个疯子。”
李心词坦荡地应下了:“所以你杀了我这个疯子吧。”
“别着急,还有人比你更疯呢。”夏利看向不远处的旋转木马,在操作台的背后不知何时站了道拄着拐杖的人影。在夏利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影动了。
周助走了出来,面色平静地看着夏利:“看来你已经找到真相了,李心词因为家庭矛盾跳海自杀,死后鬼神作祟,将13名女大学生拖至瞭望台推下海,将这些答案写下来,你就能通过本次考试。”
夏利两手环胸笑说:“周考官在威胁我吗?要是我不这么写,是不是就会被判定为不合格?”
周助:“你想胡乱作答,我也不拦你。”
夏利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还记得周考官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说过一句话,说这次考试难度不大。现在我明白了,有考官偷偷放水,当然没什么难度了。”
说完他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忽然厉声喝道:“周考官就是李心词丈夫的出轨对象吧!”
周助面色一沉,眼神逐渐变了。
夏利英勇无畏地说道:“李心词杀13名女大学生的事,也是你指使的吧。”
此时的李心词显得格外冷静,她慢慢地意识到自己可以当渔翁,坐观鹬蚌相争。
周助冷声问他:“证据呢?”
夏利:“你说的话就是证据,我和区澜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误会我们是恋人关系,普通男人根本不会这么想,说明你是个gay。你的烧烤摊名是‘程记’,与李心词丈夫同姓,种种巧合还不可信吗?”
周助忽然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和程泽度的恋情,毕竟谁也不喜欢见不得光的爱情。
周助:“就算我是泽度的爱人,你又如何能肯定是我指使李心词杀人呢?”
夏利微微眯起了眼,心里有点打鼓。
其实上边说的都只是他的猜测,没想到真的被周助证实了。他隐约感觉到事情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可还差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程泽度。
周助看向李心词,满脸不屑:“李心词自己都说了,因为嫉妒才杀人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利忽然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程澄为什么不回家?”
李心词猛地抬起头,僵硬的脸上透露出一丝迷茫。
周助:“如你所见,那孩子已经不是人了,他心里应该没有家的概念了。”
“不对吧。”夏利沉沉地盯着他,“一个连死了都知道上学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记得回家?我看是有人不让他回吧。”
如果他猜的没有错,今晚的出租屋就是程澄的家,已经被周助霸占了。这也正好吻合了先前的猜想,程泽度经营着一家烧烤摊,收入很低,只能租价格低廉的旧房。
现在换成周助经营烧烤摊,房子自然也落到周助手里,但是今晚他和区澜睡觉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程泽度,说明程泽度一定是出事了。
但凡是个男人,同时失去老婆孩子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哪怕他们之间已经婚变,所以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某件事,导致周助指使李心词杀人。
那么李心词为什么要听周助的话呢?夏利猜想这个原因在程澄身上,周助拿程澄威胁了李心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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