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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头也没多大的事,有玲儿一人的确足矣。玲儿感觉自己受到器重,心中开心,正要去给秦沐转告陈妃的话时,便见秦沐已经带着那个女子进来了。
“秦大人,主子她……”
玲儿刚要说什么,陈妃却急急地说了一声:“玲儿,你先退下。”
陈妃语气有些急切,从未有过的失态。平日里陈妃做什么都冷冷淡淡,甚至懒洋洋的,可这语气让玲儿明白,这神秘的女人不是秦沐送来的什么宫女。她戴着面具,显然有什么秘密不可告人,玲儿懂得进退,什么也不问,马上把大厅里的宫人全都带了出去,顺道关上了门。
陈妃看着秦沐身边站着的人,眼眶已然湿润,似是有极大的冲击在刺激着她,可她始终不发一言,在确认,就怕自己会错了意,认错了人。
“洛儿。”
萧子娴轻唤了陈妃的名字,她的名字,陈靖洛,是刻在萧子娴心中的名字。
秦沐听到这个称呼后,便觉事情不简单,耳朵有些发热,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只不过,她并没有做电灯泡的爱好:“二位久别重逢,慢聊。”
秦沐退了出去,但是没有走远,只是坐在庭院里,等待两人说完话。自从练武后,秦沐的耳力便进步了许多,就算在院子里,依然能听见两个人说些什么,距离和那扇紧闭的门并不妨碍她偷听别人的秘密。
如果可以,秦沐真的很想拉着宁清梦一起听墙角,可惜现在宁清梦有政务在身,否则她也不用一个人陪萧子娴来了。
房内,依旧安静,久别重逢,并没有外露的喜悦,只有隐忍克制的狂喜。陈靖洛慢慢走到萧子娴身前,问道:“可否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
萧子娴缓缓抬手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曾经惊艳自己岁月的脸蛋,陈靖洛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呜咽声倾泻出来,可眼泪却又止不住地掉。这一幕在她梦中重演过一遍又一遍,每次醒来那如坠入深渊的失落都会将她吞噬。可陈靖洛也凭借着这一点点虚妄的温暖与希望渡过了在冷宫的日子,这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在冷宫里疯掉的唯一曙光。
“洛儿。”
萧子娴把面具放到一旁,伸手把陈靖洛的眼泪抹去,可这怎么都抹不干净,因为陈靖洛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莫哭。”
萧子娴看不得陈靖洛哭,心都揪成了一团,一阵阵抽痛,想要把人搂入怀中,又怕唐突了眼前这个人。
“萧子娴。”
陈靖洛哽咽着唤萧子娴的名字,然后把萧子娴的手拍开,道:“你不躲我了么?”
“我还以为你出了宫,海阔天空,就可以躲我一辈子了。”
陈靖洛说完后,萧子娴眉间的皱褶越来越深,听着那人的控诉,自知理亏,所以什么都说不了。
“洛儿,别这样。”
萧子娴想要先稳住陈靖洛的情绪,萧子娴是个太过自控的人,也很怕失控的事情。陈靖洛,就是其中一个让她很失控的人,所以她逃了。可未曾想,在生死关头,陈靖洛却冒着杀头甚至株连家族的大罪把自己从死牢里救了出来。
这份心意,她又如何能够再逃避,她是愧疚,愧疚自己曾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了陈靖洛。
自己又有何脸面再见她?
见萧子娴急红了眼的模样,陈靖洛的情绪终于稍微安稳下来,双手覆上萧子娴的脸,正色道:“你这次回来,想明白了么?”
萧子娴感受着陈靖洛掌心的温热,一如那个晚上,这双如火般炙热的手若火般灼烧自己全身,把自己拖入那片令人浮沉不已的欲海之中。也正是那个晚上,萧子娴失控了,暧昧的火焰把自己烧得理智全无,也做了一件此生最大胆的事情,她与当时同为先帝妃子的陈靖洛有了夫妻之实。
沉沦了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直到陈靖洛沉沉睡去,萧子娴才知道自己犯了弥天大错。
而后,她开始躲着陈靖洛,有意无意地,甚至与她形同陌路。一方面是害怕别人知道她俩的事情,二来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靖洛。萧子娴自认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可陈靖洛是她无法打开的结。
死结。
“洛儿,不恨我么?我一味逃避你的感情,难道你就不恨我么?”
萧子娴还是怯弱的,在这方面显得过分的小心翼翼,因为曾经伤害过陈靖洛,所以比起自己的心意,萧子娴更害怕陈靖洛会恨自己。
“若你死在刑场上,死在地牢里,我定会恨你一辈子。”
陈靖洛说完后,不再让萧子娴这个人说什么。她微微踮脚,吻上了萧子娴的唇,是那个晚上的味道,香甜的,带着丝丝令人迷乱的香味,独属于萧子娴的迷香。
陈靖洛无法忘记,萧子娴在后宫之中是如何护着自己,当自己害怕难过的时候,是她陪着自己度过的。当自己的家族出事的时候,也是她伸出援手,为她解决了不少麻烦。
陈靖洛对萧子娴,有感激有感动,也有爱意。她爱萧子娴,就在她为自己挺身而出的那一刻,她就爱上了这个温柔大方的女人,从此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那一夜的抵死缠绵,是陈靖洛最快乐的一个晚上,也是她噩梦的开始。那时候萧子娴开始躲她,过不久,萧家被陷害入狱,萧子娴也无法幸免。陈靖洛不是没有怨没有恨,可在生死面前,很多事情都变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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