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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睡不着,混到人群里一齐看热闹。
厨房里果然灯火通明。可是跟左二爷想的不一样。非但小姐在、小医师在,薛神医也在,还有府上好几个仆人也在。一行五六人围在桌前,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虾仁馄饨。
姑娘见得父亲,说:“老爷要不要来一碗。”
姑娘不叫他爹,左二爷便生气得不愿理她。然而看闺女亲手烹饪的馄饨浮在汤面,皮嫩馅足,左二爷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咳了咳嗽,背过手:“拿一碗到我房里。”
左姑娘不让:“就得从锅里捞起来现吃的好。坏了味还不如不吃。”
左二爷只好往旁边坐下。左姑娘亲手给他端来一碗。
左二爷问:“你闹够了没。大家闺秀成天在厨房折腾像什么样子?”
左姑娘笑而不答。反正她不管答不答,还要继续泡在厨房里。
谢昀也揪着慕容小荻:“你一个舞刀弄剑的吃那么多不嫌胖啊。”
慕容小荻便舀起一只馄饨:“你帮我吃点?”
左姑娘走过来调侃道:“还是谢小哥自在。跟我爹一样是坐着等吃的好命。”
当着左姑娘的面还喂他,慕容小荻要不要脸啊。谢昀缩了缩:“我不吃。”
慕容小荻就自己吃掉。默默在本子里记下,弟弟不爱吃小馄饨。这招不用学了。他迅速吃完碗里的馄饨,起身跟左姑娘告辞。
谢昀渐渐习惯了慕容小荻跟左姑娘深夜幽会,虽然他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至于慕容小荻,好似一点不受影响。前半夜去找左姑娘,后半夜就回来搂着谢昀睡。时间安排大师赶场开工,竟然一点都不累。谢昀嫌弃地把慕容小荻推开:“全身油烟味别碰我。”
慕容小荻嗅了嗅,的确有点呛鼻。他就把外衣中衣全脱了,再用湿毛巾擦擦身子,什么也不穿地钻进被窝,这回谢昀总不该嫌弃他的吧。
谢昀顺手再推,摸到慕容小荻带着伤疤的皮肤。回头一看,啊地大叫。他怎么把衣服都脱了,他想干什么?
慕容小荻若无其事地把谢昀搂住。
“放开我你个混蛋。”说归说谢昀却不愿从慕容小荻的怀抱里出去。慕容小荻身上的味道说不出来的好闻,他的肌肤又说不出来的温热。谢昀就仿佛醉了一样,而且给熏得愈来愈醉。
慕容小荻用大拇指婆娑着谢昀的脸颊:“你最近怎么老是不高兴?”
谢昀吞吞吐吐。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左姑娘的坏话?可左姑娘挺好,没什么坏话可说。那就只好说慕容小荻的坏话了。可是慕容小荻也没做错什么,无从指责他呀。
谢昀只觉得错的是自己。以前他还因为慕容小荻干预他谈对象而生气,现在看来自己跟慕容小荻是一路货色,都很□□,都见不得自家兄弟好。是自己的错了。
谢昀就随口胡说:“很快就老一岁了。有些伤感。”
“这有什么好伤感的。我跟你老得一样快。”
谢昀却更不高兴了。有情缘滋润的男人听说不会老。
谢昀从慕容小荻怀里窜出来。再不情愿也好,他得习惯以后没有慕容小荻的日子,习惯一个人老去的日子。
慕容小荻心想谢昀好介意变老。他犹豫了好久好久,终于忍不住问:“以后我陪着你一齐变老好不好?”
谢昀早就睡着了,听不见他说什么话。
慕容小荻叹口气。他也没想到这么句话能从半夜酝酿到鸡鸣。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他好怕被谢昀拒绝以后,连哥哥都不能做了。
直到太阳照进屋子,万物重归阳明,那些夜间琐碎而难过的心事才被理性压倒。
谢昀想起来该告诉慕容小荻,昨夜楚留香和施家公子来过。
慕容小荻与谢昀交换情报。他夜探施家庄发现,施大姑娘真的死了。她的尸体还停在灵堂前,预定今日出殡。
这便怪了。一边施姑娘暴毙,另一头左姑娘回魂。典型的移魂换身啊。
谢昀又问:“左姑娘见着她的尸体了么?呃,我是说,施姑娘的尸身。”
慕容小荻摇摇头:“左姑娘翻不得墙,进不去施府。她只好在后院门外等我。”
慕容小荻说到此处,等着谢昀找出疑点。
谢昀想到的却只有:“她不能□□,你不会背她进去啊?”
“这……男女授受不亲。”
装。慕容小荻在后厨都跟人家探讨过力学原理了。
慕容小荻赶紧把歪掉的楼正回来:“施姑娘打小跟着母亲习武,金弓骑射的功夫少说也有小成。按理说不该翻不得墙。”
谢昀被他这么一说,心里跟着存疑。难不成左小姐是假冒的。可这能怎么个假冒啊,左二爷总不能认错自己的女儿吧。
谢昀想起百变千幻的楚留香,难不成左小姐脸上带了人/皮面具?
慕容小荻肯定地答道:“没有。她的脸就是真脸。”
谢昀急得站起来:“你还摸过!你还说男女授受不亲!”
慕容小荻不用摸。整个左家庄婢女众多。听她们说,小姐回魂以后就懒得自己动手梳妆了,一应全由下人动手。那么多人都摸过左小姐的脸,要真戴着人/皮面具,早给揭穿了。
慕容小荻在意的是,弟弟最近怎么老歪楼,怎么时不时地就介意他跟左姑娘有肌肤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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