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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陪花满楼去了几个医馆看眼睛,拿到的药方大同小异,各位大夫都看不明白他失明多年是怎么突然恢复的,所以该进一步如何治疗,也谁都没有把握。
花满楼看上去并没有太失望,似乎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段誉小心的建议可以试试过后,他也没有意见,药取回后,每天喝一碗,一点也不拖延,就是近来他们亲吻的时候,都带着一点苦涩的药味。
楚留香既然在这里,陆小凤当然不必再在外面寻找,他到汴京之后,段誉的消息顿时灵通不少,知道许多曲折的小道消息,比如说,今天死了几个人,明天又有什么人突然进京之类。
张无忌也到了汴京城,段誉和她见了一面,她随行的只有殷离和周止,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成熟许多,两人各有一头的麻烦,相互一聊,发现对方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于是也就各顾各的,说好需要帮忙再联系。
郭靖不时跑出去,不知道去哪,不过,段誉对他还是放心的,别看这家伙笨笨呆呆,一般人还真的套不出他的话来——这当然要归功于他母亲李萍姨教育得好。
反倒是李寻欢,段誉一连几天看她借酒浇愁,就想让她干脆先回去大理,眼不见心不烦,但她本人并不同意,她向来大局为重,眼前还不知情况如何,要让她因为私事避让,她做不出来。
就这样,时间哗啦啦的过,元日好像就在眼前。
第一一五章
天阶夜色如水, 白玉长阶洒下一地银辉,大宋皇宫太和殿顶,琉璃瓦泻满月光, 金黄灿烂。
殿中明珠高悬,烛火通明, 歌舞的美人们,身披轻纱, 手握纸伞,随动作摇曳出婀娜动人的曲线, 笑意缱绻, 旖旎妩媚,仿佛并不感到天气的寒冷。
东海的鱼翅扇贝,西面的红枣驼峰, 南面的燕窝荔枝,北面的锦雉鹿筋, 精致的点心, 新鲜的水果, 醇香的酒液, 由白色或青色的精致瓷盘摆放,琳琅满目的一桌。
这么一桌的珍馐,就是千金, 在这个时节也难换得。
段誉在除夕之夜,被赵佶邀请参加宫中宴会, 今日除夕之宴, 除了她,只有宋朝的大臣们以及赵氏宗亲,招待藩国的宴席, 开在元宵佳节。
而她这一桌,就摆在申王旁边,虽未明言,想来许多人都心照不宣。
申王世子赵有奕,坐在申王身边,代替内侍服侍亲爹,不时转过头来,同段誉闲聊两句。
酒过三巡,殿中气氛热烈起来,有大臣高声称颂,盛世未央,赵佶意气风发,援笔立就一首满庭芳,让乐工当场奏乐,歌女唱来——
“寰宇清夷,元宵游豫...十万钩陈灿锦...罗绮缤纷...烛龙衔耀,黼藻太平春。
在殿中一派陶醉之时,花满楼在桌下拉了拉段誉的手。
段誉轻轻点头,知道开始了。
“灵鳌,擎彩岫...”
一个段誉不曾认识的赵氏宗亲出列,于御阶前拜下,“陛下,臣有不情之请,愿陛下允许。”
“照万宇嬉游,一视同仁...”彩衣的歌女,声音婉转,细细吟来,在赵佶的示意下,歌声不停,只将声音略低。
赵佶斜坐龙椅,神色慵懒半醉,随意抬手一挥,“说。”
“故韩王世子赵有恭,有贺礼献给陛下,还望陛下允其进殿。”
“谁?”赵佶眉头微皱。
“故韩王世子,赵有恭。”赵氏宗亲伏于地道。
歌声缓缓而来——“从兹庆,都俞赓载,千岁乐昌辰。”
殿中的气氛却陡然如沸油中泼入一勺冷水,瞬间炸开锅。
赵有恭因其父谋逆之罪,不得承袭爵位,已为庶人,若非赵似死因略有些蹊跷,赵佶碍于物议,不便再过分,恐怕都难留性命,这件事许多从那时候经历过来的大臣,都心知肚明,此后,也无人再赵佶面前,提此人的名字。
即使如此,被废为庶人的赵有恭,也没资格入殿。
“从兹庆——”
“别唱了!”赵佶烦躁的怒喝一声,歌女吓得一颤,往帘幕后退去,赵佶挥挥手,醉眼微眯,“赵有恭有贺礼献给朕?”
“正是。”中年人道。
“赵有恭,乃是逆臣之后,陛下岂能容他入宫。”段誉望去,那一人清瘦白须,仙风道骨,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个家伙居然是蔡京?
“所谓罪不及子,”又一人挺然出列,“当事之时,赵有恭不过垂髫童子,陛下既封韩王,又何吝恕一子?”
此人眉眼微温,唇畔若含笑,与诸葛神侯同席,正是诸葛好友舒无戏,此时,诸葛神侯看向此人,满脸惊讶,神色似出乎意料。
赵佶眼睛阖了阖,段誉怀疑他酒还未醒,否则怎么会没想到事有蹊跷,只见他又皱了皱眉,捏了捏鼻梁,就伸手一挥,“那就让他进来。”
不到一刻钟,宫九赵有恭,已身着一身白衣素服,进入殿中。
“拜见陛下,”上殿而来的宫九,和段誉曾经见到的,简直换了一个人,一点看不出锋芒毕露,冷傲清高,肃然而端正,俯身下拜礼数周全。
“说吧,”赵佶烦躁又无奈的挥挥手,“有什么贺礼,献上来吧。”
宫九身后的侍从,托着个杏黄衬底的匣子,匣子被交给伺候赵佶小内监,转放到赵佶的桌上。
“是什么呀?”赵佶按着额头,随意的伸手把着盖子,随手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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