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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聪目瞪口呆地看着舒令嘉。
不光是他,在场之人几乎都惊愕的动弹不得,就连狐族众人都没有想到自家少主竟然有这等本事,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劲风刮面如刀,易凛猛地转头,便看见了对方的侧脸。
在此刻的昏暗中,那五官俱是模糊的,侧面轮廓冷淡而坚硬,唯独剑光映出他纤长的睫毛,甚至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极致的狠绝,极致的美丽。
他……似曾相识。
就是在舒令嘉离开凌霄派的那一天,他在经脉受到重创的情形下,将剑拔出,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也证明了易凛在撒谎。
当时的舒令嘉就是这样一幅神情。
不知道是因为心中有愧还是实在震撼,易凛对那一幕印象极深。
甚至在一次午夜梦回之时,他还曾再次见到舒令嘉带着这样的神情,冲着自己投来一瞥。
明锐,华美,不可逼视。
在这样的目光下,仿佛他不再是鳞族少主,而只是世间一抹卑陋而微小的灰尘。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面前的人却不是那个人,可能吗?
易凛想起了方才这位明少主面对自己帮忙时那个莫名厌恶的神情,再加上之前姜桡的那番话,都让他不由对此人的身份产生了几分怀疑。
可是,如果真是舒令嘉,怎会跟狐族扯上关系?
但此时没时间细想,似乎过了很久,其实也只是片刻,铺天盖地的虫鸣声就将众人扯回现实。
他们看到,面前坍塌的墙壁后面,竟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回,即便不像舒令嘉一样拥有剑觉天赋,在场的大多数人也能感觉到那股嗜血剑锋上独有的杀戾之气了。
甚至连身后那些麻烦的毒虫都畏而怯步,倒是帮助他们解决了一个麻烦。
所有人都聚在墙壁上的破洞旁边,向着里面张望,可是只觉得一片昏沉,还隐约有兽类咆哮的声音,什么都看不清楚。
有人问道:“明少主,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可否用法术引火照明?”
舒令嘉摇了摇头,沉吟道:“我也不知道,但最好不要。”
薛台道:“我先前随族长来过这里,但并未遇上虫子,也没发现这片地方。这秘境别有洞天,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毒虫野兽,又是几百年没人到了,很难说又多出来了什么东西。还请各位小心。”
其他人也担心贸然使用法术会引发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于是商议了一番。
最后他们决定,先由几位靖海派的弟子在墙面的缺口处布置一层结界,以此作为保障,再探索里面的秘密。
其他人暂时休息。
易凛一直悄悄观察舒令嘉,心中先存了怀疑他身份的念头,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想到姜桡之前的话,权衡许久,看到舒令嘉一个人走到旁边闭目养神,便跟了过去。
舒令嘉的角色定位升了一级,灵力的耗竭速度减缓,能让他撑的更久一些,但这不代表他的内伤便不会发作。
方才起剑时,胸口伤处又被扯了一下,此时隐隐作痛,舒令嘉素来好强,不愿让其他人看出来,这才找了个清净地方假装歇着。
在休养的时候,前来打搅的人自然不会招人待见,舒令嘉听见有脚步声朝自己走来时便有几分不耐烦,睁开眼睛看见是易凛,神色更是冷淡下来。
他后背靠着山壁,盘膝而坐,此时睁开眼来也不起身,就这样略挑了一点眼角,抬目看着易凛。
“有事?”
易凛站在他面前,片刻后,缓缓舒了口气,说道:“明少主方才那一剑,于转瞬间化死为生,一往无前,非心思纯粹,率性狂勇之人所不能为之。说来很巧,此前我也曾见过一人,也是这么个脾气,也擅长剑术。”
舒令嘉哼笑了一声,说道:“要评定一个人是不是心思纯粹,首先自己得是个品德高尚之人。你不符合条件,莫要辱没剑道。”
易凛的表情一滞。
他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从小受到家族严训,若非保护姜桡心切,还真没做过这等卑劣陷害之事。
因此,易凛每每想到当初因诬陷了舒令嘉而被凌霄驱逐下山,都感到又是亏心,又是愠怒,何况舒令嘉的态度还如此刚硬冷淡。
他深吸口气压下怒意,说道:“果然是你,舒公子。”
舒令嘉手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视线与易凛平齐,毫不回避:“是我,怎样?”
易凛心里有些警惕:“你离开门派,却又来这里假扮狐族少主,是想做什么?”
舒令嘉的眉毛挑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易凛诚恳道:“舒令嘉,先前的事情我随时迫不得已,但确实是亏欠了你,你若想做什么都冲着我来。但姜桡这一路走上来不容易,他先前都是不知情的,请你不要为难他。”
舒令嘉道:“说完了么。”
易凛顿了一下,道:“是。”
他说完这个字,便觉耳畔风响,竟是舒令嘉骤然一拳挥了过来,直接砸在了易凛的脸上。
这一下毫不收力,又极为突然,易凛猝不及防,被打的偏过头去,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你!”
舒令嘉松开拳头,白了他一眼,轻蔑道:“脑子有病。”
说完之后,他一甩衣摆,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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