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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令嘉的剑锋却顺势一晃,招未使老,便转成了“余红犹恋孤城角”,他衣衫鼓荡之间,身如残影,剑身横掠,一肘撞向林越胸口,剑刃却已经顺势闭上了他的咽喉。
林越连忙仰身,好歹没有被一剑断头,胸口却已经被狠狠击中,身体晃了晃,向后踉跄而退。
他竟然真的不是故意示弱诱敌,而是被舒令嘉反杀成功了!
未等林越站稳,身形凌空横翻,剑锋向下,已朝着他的天灵之处点去,林越挺剑上架,避开要害,肩头却再次见血!
角色倒转,他好像变成了剑势完全受制的吴丰石,变成了遍体鳞伤却无力反抗的孟聪。
“风梳万缕柳成翠”,“醉踏阳春花成蹊”,“银河一派冰轮动”,“九万碧天照尘埃”!
舒令嘉剑声铮鸣,身姿轻灵奇诡,一招一式间信手拈来,却已暗步天罗地网,使得林越逃无可逃。
周围众人都看直了眼睛,心中震撼无以言表。
舒令嘉所使的每一招,都是凌霄派的成名剑法,但在他的手中使出,却可以做到如此干净利落,圆转如意。
在哪时哪刻,面对对手的进攻或者后退,应该怎样使,他都不错分毫,出招间亦不会耽搁分毫。
剑已经在他心中,人心如剑心。
一幕场景忽然从脑海中划过,那是在掌门静室门前的空地上,何子濯将一柄剑递给了刚刚学会化成人形的他。
舒令嘉双手接过剑,仰起头来看着师尊。
“今日是你第一次握住手中的剑,师尊希望你无论日后何时,都要记住这一刻持剑之初的心境。”
“你生来便天赋卓绝,但这天赋不意味着你能比别人更加轻松,而是代表,你或许可以更深刻地懂剑、爱剑,去了解它,然后付出加倍的辛苦,将所有的招式,练到成为自己的本能。”
“令嘉,证明给师尊看,你可以做到。”
何子濯摸了摸他的头,望着他:“每一柄剑都是经过烈火的淬炼而成的,人也一样。”
师尊的话他记在心里,每一招每一式都练了千遍万遍,练到即使闭上眼睛,不加思考,也能将它们使出来的程度。
但后来,何子濯给他的剑断了,他辛苦练了多年的功夫,也几乎尽废,要重新再把剑拿起来,甚至比当初刚学的时候更难。
而如今他做到这个程度,师尊在旁边看着,是如当年那般感到欣慰满意,还是会因为他已经不是凌霄派之人,而感到警惕提防呢?
舒令嘉转了下头,发现何子濯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离开了座位,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对战。
就像他学成第一套剑法,正式去参加门派大比的那一天。
他心中忽然一阵恍惚。
“舒令嘉!”
对于林越来说,今日绝对会是他毕生难忘的一天,他从没有被人逼到这种境地过。
特别是舒令嘉所用的方法,又似乎与他如出一辙,却处处压了他一头,更有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羞辱感。
这种怒气在发现对方分神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林越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来的力气,提身一纵,手臂抬腕发力,以灵力突破自身经脉,一口鲜血喷在了剑上。
剑身上爆出耀眼白光,他已然挣脱舒令嘉剑气的束缚,竟然以重伤自身为代价,换来了短暂的机会,绝地反击!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林越身影竟然转瞬之间在剑光当中消失,随即,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白色的剑光,以极快地速度,向着舒令嘉刺出。
这一剑,锐意无匹,怨怒似涛!
若是一击得手,便是穿心而入,那么舒令嘉之前便算是占尽了上风也是枉然。
眼看长剑顶端的锋芒距舒令嘉只余半寸之远,周围的惊呼声响成一片,有人已经扭过头去不忍再看,在这个瞬间,舒令嘉的腰身却向后微微一仰。
随即,他手中长剑竖刃提起,竟然精准无比地格挡在了林越的剑锋之前。
林越的剑锋与舒令嘉的剑刃交击之处,一道炽烈光瀑喷薄而出,随即,舒令嘉的身影瞬间前倾,脚下抢步而上,竟然硬生生将林越长剑从中间剖成了两半!
一柄利剑在他的攻击之下便如中空的朽木,这简直是前所未有之事。
碎裂之声在空气中响起,白光散尽,林越的身影从中跌出,同时两半断剑呛啷落在了地上。
舒令嘉正欲收势,林越却不敢置信,大喝一声,抄起半边断剑,欲再向着舒令嘉刺出。
舒令嘉眉头微蹙,一踏一闪,身形宛若止水之风,转眼间飘旋而过。
林越面前失去了影子,而他的脖颈处,架起了一柄长剑。
舒令嘉出现在了他的身侧,手中长剑看也不看地挥出,搭在了他的咽喉之前。
“若再纠缠,此剑之下,性命不留。”
他说完之后,手中剑花一挽,收剑回鞘。
林越身形僵立,如同雕塑,片刻之后,才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他摇摇晃晃,猛地转身,用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舒令嘉,咬牙道:“同样材质之下,你的灵力并不如我,怎么也不可能将我的剑生生劈开!你用了什么邪术,把我的剑弄成这样?!”
舒令嘉淡淡说道:“不是因为我的邪术,而是你的剑心已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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