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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分散了一半注意力, 忍不住手欠揪了一下, 感兴趣地问道:“那你是什么方式啊, 说来听听。”
景非桐不觉微微一笑, 说道:“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受到攻击,是在一片很浓的白雾里,除此之外, 听不见半点声音,也看不到半点其他的颜色……”
舒令嘉接口道:“就像你的人生?”
主要是他对景非桐那句话反复想了好几遍,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此刻顺口就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舒令嘉和景非桐同时默然,然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景非桐道:“我越来越发现了,你的记性是真好,我这点把柄你要记一辈子是吧。”
舒令嘉笑道:“还不都是你自己说的。”
景非桐心道,我可只是随口说了一遍而已,谁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再说你怎么不说你听的时候还是只狐狸呢,还用趴在别人腿上,尾巴把自己盖住,竖起一只耳朵来听。
只是这话他就不敢说了,咳了一声憋回去,继续讲道:“然后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听见一阵木鱼的声响,浓雾中有个人开始吟唱经文。”
舒令嘉奇道:“念经?可我记得你说你是因为接受传承,所以产生了心魔,你的心魔总不能是念经念出来的吧。”
景非桐正色道:“不错,就是念经念出来的。”
舒令嘉有些愕然。
“其实我平时闲来无事,也看过不少经书,但是那人口中念诵的经文,我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开口却能跟他一起念诵出来,诵经的时候,便逐渐心境空明,神思缥缈,仿佛灵魂都要离体而出,见到广大天地。”
景非桐说的这些,舒令嘉并不陌生,他们修行之人在悟道和提升境界的时候,经常会产生这种玄之又玄的感应,仿佛远离一切俗世扰攘。
一般来说,到了这个地步,醒来的时候往往都会有重大参悟,但也绝对不能被打断,否则便容易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景非桐道:“可是,就在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超脱俗世的时候,眼前的白雾突然散开了,我在雾的那一边,看见了一座山,一个人。”
舒令嘉越听越是费解。
景非桐道:“我喊他,那个人却转身离去,想拉也拉不住。然后我看见……”
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舒令嘉本能地感觉到,景非桐即将说一句非常非常重要的话,这使他不觉屏住了呼吸,等待下文。
但景非桐沉默了好一会,却说道:“抱歉,后面的事,我现在还讲不出来。对我触动太深了。”
舒令嘉顿了顿,道:“没事。”
他又问:“然后你便生了心魔吗?”
景非桐道:“总之就是看见白雾散开之后的场景,我的心神一下子就乱了,瞬间从那种飘然世外的感觉当中坠落。随即,所有的异象便全部消失,再回过神来,我便已经在秘洞之外的入口处了,而整个秘洞已经关闭。”
“从那以后,心魔渐生,一直困扰我至今。”
景非桐讲完之后,舒令嘉也没再说话,两人心事重重,各有所思,周围一时寂静,只能听见脚步声响与风声飒飒。
突然,走在前面的景非桐停住了脚步,手臂微抬,半挡在舒令嘉身前,戒备地望向前方。
舒令嘉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只见整条隧道已经到了尽头,两人前面正站着一个人影,一手持剑,端然而立。
可是等了片刻之后,那人却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舒令嘉扒着景非桐的胳膊,从他身后挤了出来,说道:“这位……前辈?”
他一开口,便见对方蓦然抬首,看向自己,竟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双目湛湛有神。
随即,只见他剑芒一闪,竟二话不说,便向着舒令嘉刺了过来。
舒令嘉和景非桐都是一凛,几乎是同时抽手拔剑。
舒令嘉的距离更近一些,飞身抢在景非桐前方,向着老者的剑锋迎去。
双剑交击的一刹,四周光华大盛,触目如芒,舒令嘉只觉得剑上陡然传来一股平生所未遇之巨力,使他不得不将双手交握剑柄,才能力保手中长剑不会脱手而出。
但饶是如此,他脚下也不由连连后退,那老者则向前力压,一攻一守之间,舒令嘉已经退出去了十余丈,后背重重靠在墙上,额角也已然见汗。
他用力握紧剑柄,此时方才有余裕朝旁边看了一眼,惊觉景非桐竟不知去了何处。
舒令嘉将剑锋一错一挑,趁势转身,一个背手剑挡住了对方攻势,同时飞身跃起,竟从那老者的肩头上跃了过去,喊道:“师兄?”
景非桐没有应答,对手的剑却已经到了,舒令嘉顺势将自己的剑一竖,剑面不差毫厘,阻住了剑锋,但同时又被向后逼退数步。
但即便如此,舒令嘉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并未尽全力,若不是他手下容情,恐怕此时这几招之间,便能取了自己性命。
如此高手,乃是他生平仅见,即便是何子濯景非桐等人都有所不及,舒令嘉便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他一定是这秘洞之主留下的神识。
舒令嘉刚说了声“前辈”,那老者却忽然停剑,诧异道:“你为何不尽全力?”
舒令嘉自己觉得他已经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不知道老者此问从何而来,感觉像是说自己表现不好的意思,有些在意,问道:“前辈是觉得我的剑法有哪里不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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