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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蓉蓉点点头,在她旁边坐下,轻轻拉住她的手。
中年妇人顿时流出两行泪来,叹道,“也是,她毕竟也已经死了……你又怎么会出不来?”
“我们是被楚留香带出来的。”苏蓉蓉柔声道,“姑姑日后可有什么打算?不如与我们在一起住如何?”
“打算?”中年妇人呆呆道。
“神水宫如今已名存实亡,姑姑难道没有什么打算么?”苏蓉蓉担心道,“姑姑放心,我在外面总是有一些产业的,沈大人也说过不会为难你们,你不如就与……”
“蓉蓉,莫再说了。”中年妇人突然道,“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被关在湖底,我却想不到任何法子救你,这,这到底是我没用,可是神水宫,我也是绝不会走的。”
“为什么?”宋甜儿问道,“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呀,难道你讨厌我们么?”
中年妇人的眼神柔和一点,道,“我已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再也出不去了,更何况,我还要留在这里为宫主守孝。”
“这里的弟子也是如此。”中年妇人长叹一声,不知是怒其不争还是哀其不幸,“你看她们这些人,遇了事情是只知道躲的。我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宋甜儿四下望了一圈,这里果然只剩下三两只水鸟,再也看不到除了他们之外的半个人,不由也叹口气,想不到别的劝说手段。
“蓉蓉,你要保重。”中年妇人道,“我知道楚留香是个君子,你若有心于他,就嫁给他,如若没有,我的房里还替你攒着一些嫁妆,你拿去也能独自生活。”
她竟已忘了先前苏蓉蓉说过的产业二字,也许全天下的长辈都是一样的,生怕孩子的东西还不够用。
苏蓉蓉闻言又羞又惊,握住她的手道,“姑姑,我,你留下来与我一起不好么?”
中年妇人摇摇头,最后久久看了一眼苏蓉蓉,就一头扎进重又升起的迷雾中去,身影逐渐消失。
“有聚有散,这是谁也没有法子的。”楚留香安慰道,“起码我们已经重逢,岂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遇见别人而高兴的。
雄娘子就不会。
雄娘子脸上的冷汗已如黄豆般自额头上滚下,却连动也不敢动,好像已被什么东西粘住,离不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百终一步步自桥上走近。
“雄娘子?”沈百终冷冷道。
“是。”雄娘子咬牙道。
“你偷了剑谱。”
“没错。”
“很好,与我回京。”
沈百终话音刚落,雄娘子就猛地一踢栏杆,自小楼中扑了出去,再用脚尖一勾,就勾到了石桥下方的藤蔓,似乎是要走一招险棋。
小楼建在断崖边,与另一处山峰用石桥连着。
石桥下沟壑万丈,深不见底,下方水流奔涌,青石密布,不时有狂风刮过,再加上这里还有许多常年密布的苔藓,雄娘子如果真的到了石桥背面,确实棘手许多,或许稍有不慎,真的逃走也不一定。
桥背已在近在眼前,雄娘子目中已露出喜色。
“你还想到哪里去?”
雄娘子只觉得衣领处有一股自己永远也无法抵抗的巨力传来,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人就已栽倒在了桥面上。
陆小凤弯腰,伸手,提起一个人,就好像是从兔子窝里提出一只兔子,从母鸡窝里摸出一个鸡蛋般平平淡淡。
而沈百终的表情也始终没有半分改变。
雄娘子这时才明白自己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你想逃?”沈百终问道。
“不怕死的人,我还从没有听说过。”雄娘子缓缓道,“既然能活,为什么不逃。”
“你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沈百终道,“怕死的人没有胆子去偷剑谱。”
雄娘子不说话,紧闭着眼睛,似乎再也不愿意睁开。
陆小凤摸摸胡子,道,“怕不怕死暂且不说,这个人倒是我见过的最没有担当的那一个。”
雄娘子的身体颤了颤,似乎想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女儿?”沈百终冷冷道。
雄娘子终于还是忍不下去,霍然站起身来,狂吼道,“你对小静做了什么?千错万错也是我的错,她根本不认识我这个人,你又何必对她出手?”
“我没有对她出手。”沈百终道。
“你没有?”
“我没有。”
雄娘子重又瘫坐下来,喜道,“你没有?我就知道你没有,以你的身份,本不必对她出手的。”
谁知道这时沈百终却继续道,“即使我想对她出手,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司徒静已经死了。”
陆小凤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因为他突然发现,沈百终似乎已有了一些恶趣味,也不知是哪个人教给他的。
天上好像有一道谁也看不见的雷劈在雄娘子身上,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茫然道,“她死了?”
“死了。”沈百终冷冷道,“你应该早就发现的,水母阴姬本不会拒绝你去见她。”
雄娘子目中流下泪来,痛苦道,“她是怎么死的?”
“自尽而死。”沈百终缓缓道,“她认为水母阴姬是杀害自己母亲的真正凶手,所以故意去勾引无花替她复仇,而无花本也想要她去替自己偷天一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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