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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隐奇的窗外是有东西的,辛跃拍摄了很多张照片,每张里都有那两棵小树。这小树成为画面的主角。两棵树使得整个画面有了生命力。
这就是覆盖在白雪下的江隐奇的花园。一圈木栅栏勾画出花园的边界,真是蛮大的。然后呢?整片花园就只剩下这两棵小树,而且位置不对称,更像是随意地站在院子里。这主人太随性了。
花园里既没有看到带着几何图案的花墙,也没有好看的花坛,就平整整的一大片。
“花园里种了什么花?”辛跃离开窗口来到江隐奇身边帮着一起准备早餐。
辛跃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冲她在最热恋的时候,都可以忍受刘蕾这个大灯泡就可见一斑。她不跟江隐奇计较,也不理会江隐奇的冷冰冰。
“没有花。”江隐奇回答,一边敲开一只鸡蛋的壳,鸡蛋在小锅里滋滋地变成一枚太阳蛋。
“那有什么?”
“草。”
“只有草?”
“嗯。”
“那两棵什么树?”
“樱桃树。”
“哇,樱桃树啊!结樱桃吗?”这问题!不结樱桃难道要结苹果吗?
“结。”江隐奇倒出第一枚太阳蛋,开始敲第二个蛋壳。
“樱桃甜吗?”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吃啊?”
“我不喜欢吃樱桃。”
“那你种来干嘛?”辛跃喜欢吃樱桃,想到这果子白白浪费掉,她就不能忍。
江隐奇停顿了一会,回答道,“给小鸟吃。”
“啥?给小鸟吃?真是大爱无疆。”辛跃几乎要生气了,自己最爱吃的果子,竟然有人拿去喂小鸟。“我嫉妒那些小鸟!”
江隐奇像是还嫌刺激力度不够,补充说,“小鸟很挑嘴,他们只吃半颗樱桃,把红色的部分吃掉,黄色的剩下。不甜不吃。”
辛跃气鼓鼓地把烤好的面包和咖啡端到台子上,在文化墙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样可以看着樱桃树吃早饭。想象着小鸟在树上挑三拣四,心中愤愤不平。
江隐奇端来两份培根鸡蛋,坐在辛跃身边,也看着两棵樱桃树。
从这个位置看向花园,不,应该说是看向院子,就是一幅风景画。此刻是雪景。
“这才叫地大物博,对不对。花园不种花,樱桃不吃,雪景不稀罕。你说当年杜甫是不是跟我现在一样心情,就发出“朱门酒肉臭”的控诉?”
江隐奇喝了一口咖啡,辛跃的抱怨似乎让她情绪略微好转,脸色柔和许多,“我不是一个园丁,我也不喜欢每天摆弄花草,弄出黑黑的指甲。我喜欢野花,院子外面到处都是野花,满山坡。我不需要把花关在院子里。”江隐奇撕了一片面包塞进嘴里。
辛跃看见了江隐奇整洁的粉色指甲。没有任何指甲油的修饰,自然的美。辛跃看出江隐奇分明就是狡辩,什么弄脏指甲,不能戴手套的吗?
“草坪,鹅卵石小径,樱桃树,完美。”江隐奇对自己的院子评价高过房子。
辛跃这才留意到,在院子外面就是一个小山坡。辛跃脑补出满山坡野花的景色,确实完美。
这个院子突出的是两棵樱桃树。事实上,如果是两棵苹果树,依然是美的。辛跃却选择了不爱吃的樱桃。
“这个房子建在山坡下?”
“不是,这是一个人工的小土坡。这里的风很大,小土坡可以遮挡一下。”
“那土坡后面是什么?啊对,是不是从冬宫看出去,就是土坡后面的景色?”
江隐奇回答,“没错。”
“真是遗憾,我看不到你完美的院子。而且,现在从冬宫看出去,也还是一片雪白吧?”辛跃随口感慨了一下。
“所以啊,你为什么觉得雪景是美的呢?美在哪里?”江隐奇又一次回到这个问题。
“这是另一种美。纯净美。”辛跃坚持这个答案。
“雪掩盖了不好看的东西,比如人的脚印,动物的足迹,大地上的枯枝泥泞。但是,雪同时模糊了道路,覆盖了色彩,甚至连声音都被消弭。你觉得美,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你是对多姿多彩世界的一种否定。”
江隐奇的说法让辛跃觉得耳目一新。她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
辛跃再次看向窗外,很多事情都是有很多角度看待的。而我们身边缺少的是启发我们思考的人。爸妈很爱辛跃,但是无法给她带来新鲜的想法。刘蕾很贴心,但是她八卦有余,深度不足。曾经深爱的费劲,充满活力,却没有思考能力。
与江隐奇的交谈让辛跃很愉快,虽然江隐奇的态度忽冷忽热,常常不是很礼貌。大概有意思的交谈都不应该太拘泥于礼仪的条条框框。
“我想起来,昨天我们经过的树林在哪里?”辛跃问。
“另一个方向。”江隐奇回答。
“什么树?咦,不会是枫树吧!?”
江隐奇笑了一下,那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加拿大是枫叶国嘛。
辛跃早餐后,穿上外套跑到屋外去了,她按奈不住好奇,她要从外面完整地看这栋房子的全貌。显然,江隐奇的房子设计不只是室内,也延伸到室外的景色。那是融为一体的设计。
走出房子,转到后面,她看见了那片树林。
枫林不太远,现在都是光秃秃的树枝,没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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