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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是凌洲?”甘乾皱眉问道,“你看到她了?”
“是!”孙彻用力点头,“她大概以为我死了……可我那时还有意识……分明见她、见她……”孙彻抽泣,那几个字说不出口,咬在牙中,脸面目都挤得狰狞了,“见她、挖了师兄双眼……”
“凌洲一向以面具示人,”甘乾再问,“你确定是她?”
孙彻本就愤怒,此番被质疑更是点到□□桶。他指着甘乾大声怒道,“怎么不是她!琴剑相合!她拿的就是你们的素琴佩剑!”
他身旁的沉凝见他激动,连忙把人按下安抚,见一厅的仙长长辈,也只能先慢慢问,“师兄你慢慢说,之后呢?”
“……之后我毫无意识,醒来后是只松鼠妖救了我,”孙彻说着、似乎有些惭愧,“她要了我身上钱财,但也是把我救活了……再后来便是被他们找到,”孙彻看了一下黑蛟,又低下头去,“助我养伤……”
“呵,救你一命,”黑蛟冷哼,“还在乎钱财?”
“你们也别装好心,”沉凝还是少年,义气而言,“既是为了钱财,也不是什么大好人。”
“我可没说过我是好人,”黑蛟金眸成竖,满面嘲讽,“命和钱哪个重要,你们一群修仙人、连这个都搞不懂?”
“看不出来呀,”九一啧了两声,“这也是个嘴炮小王子。”
月白喝着茶,任他们说。
“这便说明宋则一事乃是魔修作梗,”六离温和些,对甘乾与长夏说道,“如此一来、无极藏雪若再与妖界计较此事,便是中了魔修圈套、还请三思啊。”
“那江宁两家之事,你们怎么说,”甘乾再度发难,“两家一百多口人,就这么被你狐妖屠戮殆尽,滥杀无辜、天理难容。”
“呵,”黑蛟冷笑,“要偿命是吧?”
他的皮肤上浮现出黑色鳞片,手掌成爪、抓碎了茶盏,一双金眼发起暗光,连牙齿都狰狞而开,“你去那两家下面挖。”
“就用挖出的妖骨跟你比。”
“少你的命,我妖族赔!”
“多了的,你们也给我偿!”
龙息炸裂而开,月白还未来得及护住手中茶盏、就被一道结界护住。她微微转身,是坐她旁边的六离,正浅浅向她笑。
月白回了。她对这位温柔和善的仙长一向有好感。
“血口喷人,”甘乾身后有个小弟子上前,“江宁两家一向无争,怎可容得你如此污蔑!”
“污不污蔑,”月白凉凉开口,划了划茶盏,“去挖不就知道了?”她斜眼而去,看那边的文正,“也不必担心妖族做手脚,各派都有荐骨高手,什么时候、为何而死的妖骨自能判别,不是么?”
那边文正咬了咬牙,低头不语。
“当年从废墟之中带出江家孤儿的是文正长老,”沉凝想到便问,“文正长老你说呢?”他更近一步,“或是将那遗孤带出来,我们也可以好好问问。”
多双眼睛射向文正,而他却只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话却是肯定的,“确有妖骨。”
“不计其数,且都死于取灵禁术。此禁术可用于改善根骨……剩下的、我不必说了吧?”
“呵,”黑蛟捏住椅子把手,“到还有个说实话的。”
殿中有些沉默,沉凝又道,“那那位幸存……”
“与宁似乎原来不知,”文正说道,“但他似乎之前又想起了什么,近日完全将自己封闭,你们若是真想、也可以去看看他。”
“……想起了什么?”九一觉得奇怪,就问月白,“你干的啊?”
“嗯。”月白承认,“还算有点良知,自知理亏、不会胡搅蛮缠。”
毕竟那诸多妖灵也都用在了他身上,而他到现在也就这般成就,谁也对不起。
话说到这儿,长夏、甘乾都已觉得理亏,只是背后弟子还有私语的,“那你妖族庇护凌洲……”
“你哪只眼睛见我们庇护凌洲了?”金眸一抬,黑蛟气势凌人,“瞎话也别乱说。”
“当日我义父追寻凌洲,”沉凝此时站起、直面黑蛟,“分明也感知到妖皇气息,此事你们如何说!”
“凌洲阻我皇去路,被我皇打退,”黑蛟对个小孩子还不至于动气,只是眯了眼,“你们自己腿脚不够快是你们的事儿,胡乱污蔑我皇、真当我妖族好欺负?”
沉凝并不知道当夜情形,可长夏是知道的,此番也没话说。
而黑蛟不止于此,反嘲弄道,“我听闻凌洲入你们两派如若无人,说不准是你们藏匿魔修、贼喊捉贼。不如赶紧把人交出来,我皇还找她有账要算。”
“……啧啧啧,这‘倒打一耙’用的,”九一称赞道,“月白、这也是个人才啊。”
月白管自己喝茶,置身事外。
“那你当日月港之事怎么说,”甘乾又看向六离,“为祸人间还伤我仙门长老,此事难道就算了么?”
“……当日之事也算误会,”月白开口,“黑蛟先被魔修骚扰,才会将六离仙长认错误伤。”她看了黑蛟一下,便是示意他不要将六离魔气之事抖出。
“当日我去之时确实经过魔气,”六离看场中气氛,也说道,“若当时只是误会,便算了吧。”他自己的伤可以由他免去,而那月港民众之事也还有的说,“再说当日月港之事、还是后来魔修淹城更为恶劣。”他向月白微笑,“还多亏月白姑娘相救。”他又看向高云,“此事凌云殿可以作证,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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