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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下一瞬,那空中老者便手握白光,以灵力激发玉符结界。半圆乍现,如穹顶盖地、包裹藏雪全境。绿洲一般的山谷中绽起白色的光芒,六角相连、三星成线,一个巨大的法阵显现其中,与玉符一起、将一切笼罩。
这里是季无念早说过会出事的地方,月白难道什么准备都不会做么?
大人抬手,面前一道法阵与下面白光交相辉映。只需专注神息的月白将一切结界消耗放在左任身上,口中念决、手中结印,面前圆阵与地下圆阵同时闪烁,白印光明、映照雪色。
喘起粗气的柳云霁头脑发昏,看着周边倒下的人只觉得眼前发白、有什么东西像是刺进眼睛。她甩一甩脑袋,再仔细一看,自己所站之处竟真的是在发光。一条白线在她的面前延伸出去,似是指引的道路、让人想要依之前行。
……怎么回事?
柳云霁仰头搜寻,在光芒的顶部看到了模糊的白线,再远便是干净的穹顶。一切的一切显得平和而安稳,喧嚣褪去、恶意消减,好似白光后面、就是蓝天……
“哐!”
金光一闪,柳云霁猛地回神。往侧一看,六尾交叠、红衣似火,可那背影远处又有寒烟缥缈、冰冻来犯之人!
“凌……”
“姑娘!”木长冲来,满是懊恼。他与木辛刚刚被白光所震,竟没有看见地上一人挣脱冷师叔限制,直直得向柳云霁扑去。他们反应不及,心中以为要成大祸,却不想金光一道、空现一只狐妖。
“护好她。”狐妖持剑,虽着红衣、却散寒气,手中长剑一甩、一步远跳。
“那是……”木辛看她背影,心中全是疑问。低头一望,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幻境,“这又是……”
“别多管!别多想!”柳云霁拍了一下他的肩,就要向前。可一步踏出,她突然晃悠一下,差点摔倒。脑袋里像是快要炸掉,身体里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开。
这个感觉……
木长赶紧扶住她,“姑娘,你怎么了?”
柳云霁看向自己的手,颤抖中似乎可见凸起的泡泡,只要一道血痕、内里便会炸开血肉……
“姑娘?”
“……”柳云霁吞咽一口,猛地推开木长,又往前跑,“没事,赶紧、下一个!”
季无念在穿梭间往那处看上一眼,见柳云霁无甚异样便也先不管她。余光中还有冷羡在抵挡压制,六尾狐上看一眼,手中封雨寒气一凌,直冲冷羡而去。
“冷仙长!”
冷羡一顿,眼前剑光一闪、寒冰随生,一道高耸的冰墙将他面前诸多弟子冰封于内,徒留狰狞面目。
六尾狐寒气逼人,再不似之前所见那般俏皮随意。她似有悲悯,话却如她手中剑般冰凉,“此时、不可留情。”
他若留情,耗的、便是月白心力。
季无念低头,看这遍布藏雪的白色光芒,比雪温和、比水纯净。有人浸之其中、渐渐安宁;有人为其所抚、绞灭心火。她的大人隐去身形、立于高空,垂目沉首、宛若神祇。
可如此巨大的法阵、她真的吃得消么?
不到两个时辰前,月白还因体虚要自己搀扶,现在这般、当真不算逞强么?
季无念咬牙,握紧封雨的狐爪嵌入自己手掌。她向冷羡喊道,“冷仙长,你去聚拢清醒的弟子,列阵防范、切不可放人出去!”
这又是无极困境,甚至比之更甚。漆墨若袭藏雪,不可能只有雷火相激,更不要说他们手中还有元酒。若是两人同时出手,以月白的虚弱体质、如何做到全身而退?
她分明跟月白说了“不要出手”,为什么……
“……她出来了。”九一提醒月白,虽然他觉得月白大概已经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啊……?”
月白低头,虽闭着眼、可此处一切皆有掌握,“还在阵中,没事。”
手印变换,月白微微蹙眉。胸口的闷疼让她十分不适,但此时情景、也没有给她休息的盈余。
季小狐狸听闻藏雪出事,心中瞬间想“救”,可她片刻后干脆一笑、给月白夹块肉吃。“此时便是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身子还虚,这件事就不要管了。”
便是藏雪覆灭、弟子入魔,那也不过是小小一病症。其根本还是神息不稳、魔气散溢,再往深挖,那还有基础大阵有缺、甚至引去毁天灭地之结局。季无念还有理智、会顾大局,不能因那“一时得失”叫月白陷入危险。
然月白看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就好像左千千那次,她分明要冷酷、却又会哭,理智又感性、矛盾得很。大人亦像那次笑起来,“此事、我要管。”
“月白……”季无念极少在她面前认真得表示不认可,“太危险了。”
“去看看也行。”月白放下碗筷,“就当看个热闹。”
“热闹”一变就成了眼前场景,季无念手握封雨,做着当日在无极没有做的事。封雨比不上冷剑凌厉,但这是她按照自己功法能力所铸,比起冷剑更为趁手。虽做不到冷剑那般冰封永固,但亦可切实得限制行动、不让这些人给月白再添负担。
确实,月白体虚,便是现在也撑不到收走一派魔气。但此时结界维持由左任消耗,魔气注入又已被打散,月白只要能恢复一部分人的理智,便不会像无极那般、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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