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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时低低一笑,“我觉得和她比起来,还是你的脸面更好赏些。”
“那无念在此谢过妖皇。”季无念拱手前倾,虽然讲理但也有几分俏皮。她片刻又直起身子,笑道,“不过说好,我可不知她还会不会回来……若妖皇另有打算……”
“便是她不回来又如何?”蒲时看她一眼,“我认你是我妖族‘狐主’,与她何干?”
“……”这倒是让季无念有些意外,但想想蒲时性格,又觉得合理。她干脆一笑,“多谢妖皇抬举。”
蒲时挥了挥手,身后的黑蛟却有些疑惑了,“尊上她……”
“她走了。”季无念这话是笑着说的,“之后的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她转向六离,“师兄,柳云霁他们,现在在哪儿啊?”
六离还没从季无念刚刚的态度里缓过来,此时被问还有些发愣,“她……”六离想了想,“她一直没露面……我们也不知她现在在哪儿……”
没露面?那就应该还在天水泽了……
“我知道她在哪儿,离这里很近。”季无念这时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对六离说,“师兄若无他事,我们先去寻她吧。”
“你知道……?”六离话语一愣,后面的又问不下去。
柳云霁和那些弟子都是月白带走的,而季无念之前作为绛绡、又一直在月白身边……
她知道所在是个必然,可她此时的轻松、又是应该的么?
六离深深得看着季无念,可对方却还是一副笑脸、一派轻松。她还在对着蒲时说,“妖皇若是有意,可否留符相商?”
“为何要留符相商?”蒲时哼笑一声,“你要去做什么,我陪着你去就是。”
“……”看得这么紧的么?
季无念有些无奈,不知道蒲时是真的对自己看重还是抱着对月白的期望。但她不想让蒲时跟着,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不想被监视,还有其他更现实的原因。
“你妖族之前被袭,虽已挡下,但也出了不少岔子吧?”季无念一问就可见蒲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她继续说道,“现下没有什么压制魔气的办法,你还是回去稳住场面得好……”她想了想,又说,“曲似烟那里或许还有一些残留的药植……”她又顿,“你或许可以去找找。若是寻到了,你就收在自己手里。”她这时眼神才锐一些,“跟别的比起来,你们俩、是最不能受魔气侵蚀的。”
这些修为上乘的大神大能,都是以一敌百、敌千的杀戮能手。之前的魔气都是从修为高的开始引爆,可现在月白已经清过一轮,重新侵染应该只会从新入弟子开始……
如此便有胜算,还能走下去。
蒲时没有错过她此时的眼神,也让他想起了以前有过的对话。妖皇的眉头没有松,问了一句,“那你如何?”
“我?”季无念一愣,“我怎么了?”
蒲时扫她一眼,“你这身体,还想做什么?”
“……”季无念低头看了看自己,抿了抿唇,还是笑,“尽力而为呗。”
那和“惜身无为”有什么区别?
蒲时觉得不舒服,握紧了拳头。他又看了看六离,再往季无念的笑脸看,“有我等在此,何需你来尽力?”
季无念才不管他严肃,笑着回,“闲着也是闲着嘛。”
……这什么回答?
眼见着蒲时的眉头发紧,季无念赶紧转个话题,笑说,“我也就是去寻个人的。柳云霁所在之处隐蔽难进,亦需要特殊药物配合。进去的路只有我一人熟悉,所以才要亲自前往……”她目向蒲时,眼神真挚,“妖皇好意,无念心领。但此时而言,还是妖界安稳更为重要。”她稍稍严肃了些,“一界乱则万事休矣,还请妖皇顾全大局。”
蒲时显然是不喜欢这种说辞的,但季无念在他眯起眼睛时又开始笑,“之前偃城一役,魔尊死亡,魔军大伤。现在魔界能打的人不多,反而是等着我们这边有大能坠魔以补生员……我要去的地方魔气亦有魔气,带着你们俩、我怕得不偿失……”
蒲时反问,“那你这位师兄便可?”
一直没说话的六离终被提起。季无念看了看亦是忧色的师兄,笑道,“师兄曾被月白‘特殊关照’,应该没事吧。”
“……”蒲时和黑蛟对视了一眼,是黑蛟接话,“你是说月港那时候……?”
季无念点了点头,“月白曾给了师兄一块符,我想是有用的。”
“符?”这事儿六离都不记得了。他思来想去,突然想起,“你是说齐丰那时候的……?”
那块符月白在就月港时留在了季无念手里,后来又被季无念从叶二嘴里讨来,最后借花献佛给了六离。季无念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没有用,但看当日效用,季无念也愿意这样赌一赌。
六离翻出那块玉牌来,蒲时和黑蛟都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三人本该是斗个你死我活的关系,此时却因为这块符的主人对坐于此、还算和谐。想一想本来可能的走向,季无念也深深得看了那玉牌一眼,而后说,“这符中有极强的守护结界,会有用的。”
“……”蒲时无言,黑蛟亦无话。
被“月白的玉牌”说服的妖皇就这样放弃了跟随,可能也是因为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在乎季无念。但无论如何,回归正途的季仙长还是劝导了妖皇好好先回去守着他的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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