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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

      慕汉飞见此瞳孔瞬间紧缩。
    倒不是惊愕这唇肉紧黏,早在暮生扯下此人的面纱时他就看出这伤是新的。
    令他惊讶的是此人的牙上在烛火下微微闪耀着细长条,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种银线他曾在槐微林见过。
    他走进一瞧,不出所料,这根细长条是穿过犬齿,与当年狼王的位置一模一样。
    慕汉飞忽然蹙起眉头,他顺手拿了一把匕首,挑开此人的上颚,发现牙齿的后面沾染着黑色的东西,同时上颚出现了腐烂的症状。
    这个刺客来之前是服了毒,若是茶茗晚几步,这个刺客就会毒发身亡。
    傅夜朝把匕首放在一旁,道:“果然是特意来送死的。”
    慕汉飞点点头,道:“当年槐微林你我就怀疑过那人是不是特意来送死,如今看来倒是解了惑。”
    话毕,他抬头看向傅夜朝:“暮生,这是敌还是友?”
    之前他们去槐微林,正是因为狼王才引出女童失踪案,进一步怀疑巩家通敌卖国,彻底把他们引入这巨大的瓮中。
    可随着后事的繁多,他原本以为这方势力已然沉下去,没想到又开始浮现出来,并引他们再入一棋局。
    但这些对他们而言并非是坏事,甚至有利于天下安稳。
    如此这一方到底是站在哪方?
    傅夜朝也轻轻蹙起眉头,道:“是敌是友暂时还难以看出,不过这背后一定牵扯更巨大的利益,这才派人来催促我们。”
    霄质两国即将来使,陛下登基大典在即,而他们却只是在准备使者来云与奉玺佩绶,这些在这一方势力看来着实缓慢,影响他们得到更大的利益,这才派人来催促。
    倒是颇有警示之意。
    慕汉飞看着这具尸身,不由蹙眉,“不过暮生,你是如何得知此人与当年来刺杀绡绡的人不是同一波人?”
    虽然这刺客的武功看不出是霄国那边的,但是因之前的刺杀,又因霄国来使,所谓最安全的便是最危险的,所以令人很容易联想到霄国。
    可暮生却洞幽烛远,直接割开刺客的唇让他看牙上的孔与线,像是早已料到这人与霄国并无瓜葛,而是幕后之人。
    傅夜朝听言答道:“其实当年得知有人来刺杀绡绡实属偶然........”
    慕汉飞归京,虽带着久经沙场的将士,但是将士与暗卫是不同的,傅夜朝当时一直难以心安,便派暗卫悄然去迎接。
    但暗卫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们虽查不出什么异样,但多年厮杀的本能告诉他们,此中有异,于是想方设法传信到丞相府。
    他一方面又增派暗卫前去接应,另一方面又派人前去忠义侯府排查,甚至当晚因难以安心,直接动身前去忠义侯府守夜,没想成就让他给守住了。
    慕汉飞恍然大悟:“竟是如此。”
    原来他竟派人跟了一路。
    慕汉飞想到这,万般情绪全部涌上心头。
    他早已知晓暮生爱他爱得极早,可是每当前尘的事浮现在眼前,他总是会感到暮生那时对他的爱意。
    每当此时,他总是有些恨自己,不光恨当年的自己何德何能得到暮生的喜欢,更恨自己对暮生爱得太迟,懂得太迟。
    傅夜朝看出慕汉飞的伤情,连忙打趣他道:“正因我派人跟了你一路,这才知晓槐微空棺的事情,否则我怎么那般迷信,直接在朝堂直言祧庙偷迁必有大祸。”
    慕汉飞不觉失笑。
    他当时还奇怪如此年轻的吏部尚书怎能这般迂腐,只是槐微附近的商户迁个坟而已,怎么还扯上国体,而且吏部这般清闲吗,连槐微这种小地方都知晓。
    原来这是意外之获。
    傅夜朝又指着这刺客身上的暗纹道:“而且,他身上有这个东西。”
    话毕,他熄了烛火。
    稍些月光从窗户穿透过来,映在尸身身上,显露出一个圆形的暗纹。
    不过这暗纹着实之淡,再加上这本就微暗的月光,若不仔细瞧,恐怕还真看不出这暗纹。
    傅夜朝见慕汉飞瞧清,拿出火折又重新点上了蜡烛。
    慕汉飞盯着这个暗纹道:“这衣服上的暗纹怎么这么像捕猎用的网子?”
    傅夜朝道:“这是畢罕,不过这东西的确是从捕猎飞禽的网子发展而来。”
    畢罕?
    慕汉飞疑惑地看向傅夜朝,这东西他根本从未瞧见过。
    傅夜朝解释道:“畢罕,帝王仪仗之一。不过自从先帝建国,便认为这些仪仗过于繁琐,于是便废除了一些,其中就包括畢罕。”
    这东西除了老一辈在先朝见过,像慕汉飞这一辈不知畢罕倒也算不上孤陋寡闻,就连他也是因为参与陛下墓室构设,这才对畢罕有所了解。
    慕汉飞一阵心惊:“莫非这是前朝皇室之人。”
    傅夜朝摇摇头:“当今的云国并无拥护前朝之人,不过这幕后之人倒是有可能生活在前朝。”
    这畢罕虽为帝王之仪,但是前朝皇室嫌弃畢罕过丑,虽未废除,但早已废用。故其多处在墓室之中,前朝若是想复国,定不能用这种晦气之物。
    不过这刺客身上绘制着畢罕的暗纹,倒是一定与前朝有关,至于关联多大,只能慢慢查下去。
    慕汉飞也想通关键。
    绘制在衣物上的图案,如同霄国的图腾,这定是要表现其主之意。
    而畢罕如今多带有秽污之意,定然不是起事者所满意的图案,故不会是前朝之人。
    但慕汉飞又绕晕了。
    这幕后之人本就是想搅得三国不稳战事频发,从而起事获渔翁之利。那这样的野心家又为何用畢罕?
    傅夜朝也瞧出慕汉飞的疑惑,但这也是他的疑惑,不过,傅夜朝看向慕汉飞道:
    “淑清,不管这到底是不是幕后之人故意设局暴露,从而再令我们入计中计,这都是一个新的线索。”
    慕汉飞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刺客身上的畢罕暗纹,不由赞叹道:“不愧是暮生,单从一个暗纹就看出此人非霄国之人。”
    傅夜朝并未接下这称赞,而是道:“一开始这畢罕我也未曾看出,是后来去扯他面纱时无意借着月光瞧见的。真正让我瞧出这并非同一波人的,是因为这刺客本身。”
    其一,上一次的刺客武功并不亚于他和淑清,而这次的这个却不如齐盛等人,顶多轻功高于两人。
    刺杀讲得是一杀必中,断不能给敌人留下防备。上次若不是他乱心,恐怕当年的黑衣人已经得逞。而这次却连齐盛两人都察觉出对方的存在。
    其二,是这个刺客面对茶茗的态度。
    茶茗就连他和淑清都瞧不出内力,若往人中一放,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
    茶茗当时看出这个刺客不敌齐盛两人,故根本未有出手的打算,只是护在绡绡身前。
    可就是这样“无害”的茶茗,却高度引起刺客的警惕。当他刺向茶茗时,他手腕以及面部的紧绷程度跟他面对齐盛两人时完全不同。
    他似乎知晓,在这三人当中,武功最高的就是茶茗。
    若是霄国之人,他是如何得知茶茗的武功?
    想到这,傅夜朝眼中一片深沉。
    茶茗已经暴露,看来陛下那边恐怕是出了差错。
    慕汉飞听傅夜朝这么一说,他忽然想到这个刺客扑向茶茗时,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宛如当年扑向他剑的笑,恐怖仍如斯年般令人生颤。
    他感到了事态严峻。
    不知是否是因畢罕的原因,他总感觉此时来刺杀绡绡,并非是冲绡绡所来,而是冲着陛下而来。
    陛下的登基大典已近在眉头。
    慕汉飞猛然抬头紧缩眉头看向傅夜朝:“此事是不是登基大典意外的前兆?”
    傅夜朝抿紧嘴唇:“不管如何,登基大典恐怕要小心再小心。不过绡绡这边也需加强防卫,当时霄国来刺我们并未查清,如今在霄国来使之前又出现这种事情,恐怕别有目的。”
    而傅夜朝有种预感,这个目的终将在丘聊出使之后渐渐浮现出水面。
    傅夜朝复又看向这尸身,忽道:“淑清,这几日你去找锦渡聊一下绡绡的事情,若是锦渡对绡绡有爱意,便尽早把婚事定下来。”
    慕汉飞自然也是希望慕玉绡的婚事可以尽早定下,对方是自己知根知底的锦渡自然是最好,毕竟倘若出现今日的情况,有位丈夫在侧自然是要比他们两位兄长要及时多。
    但近些日子,他发现绡绡并不愿见到锦渡,而他也听了些消息,说是锦渡的母亲相中一位世家小姐,锦渡对之也颇有好感。
    慕汉飞想到这,不免攥紧了拳。他知晓绡绡为何不主动表述自己的感情,除了拿不稳锦渡是何态度外,恐怕也是为了自己。
    绡绡见过自己被捧杀,她知晓官位越高他越艰难。她若是把她自己的这份心思告诉他这位兄长,他自然拼劲全力实现她的期愿。
    可实现之后,且不说锦渡的母亲对她的喜欢,单单是拿锦两家的官位就能给自己造成多大的压力。
    正如暮生对绡绡的评价般,她聪慧至极,以致自伤。
    她早早便知晓她的婚事不只是关乎她自己的喜欢,更是关乎通过这场婚事从而对慕家对他这位兄长在朝堂境况的影响。
    她不愿,不愿因自己的事累及他。
    慕汉飞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我自然赞同尽早定下绡绡的婚事,可这婚事毕竟是大事,不能轻易决断。”
    傅夜朝也沉着声音道:“我知晓。”
    他自然也知道慕汉飞的忧心与慕玉绡的担忧,若是他的猜测正确,这担忧完全不必,而他能看出锦渡是喜欢绡绡的,只是自小长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成了一团迷雾,挡住了锦渡的眼,这才令两人各自心伤。
    若是没有今天这一出,他也赞同让锦渡慢慢看清自己的心。
    但,无缘无故的刺杀出现了,绡绡如今无婚事反而有些危险。
    因为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股躁意,而这股躁意便是与绡绡的婚事有关,他的心告诉自己要尽快把绡绡的婚事定下来,否则为时则晚。
    傅夜朝忧心地看向被云纱遮挡住的明月,攥紧放在腰侧的手,沉声道:“淑清,我很怕,届时绡绡的婚事,由不得我们两个做主。”
    可正如傅夜朝所担忧的那般,为时已晚,慕玉绡的婚事由不得他们两个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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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七夕,小剧场奉上,正文动笔之前写的,可能有些ooc。给你们笔芯!!!
    哄人
    宴席上,傅夜朝把一扇贝清理干净,把杯中的酒倒进去,随后放在慕汉飞面前。
    慕汉飞不理他,结果他的不理反倒成放纵,傅夜朝揪他衣服的动作越来越显。慕汉飞想岿然不动,可恨不知这姓傅的吃了什么,力气大的很,他堂堂武将竟然被一文弱书生揪的差点七晃八歪,稳不下身来。
    慕汉飞使劲把自己的衣袖从傅夜朝手中扯出来,没好气道:“做甚?”
    傅夜朝讨好道:“念念,可怜可怜我,看看杯中。”
    傅夜朝一向不爱撒娇,这微微带着讨好的语气,让慕汉飞心神有些荡漾。
    慕汉飞心道:“我就看看这姓傅的搞什么鬼,才不是对他心软。”
    做好心理防设,慕汉飞轻轻一咳,微微倾身,面上装着一副我不在意,听言地把目光放在那杯中。
    那杯中就是一点儿酒,少的很,都不够一口的,这有什么好看的。
    慕汉飞不爽的看向傅夜朝,“这是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傅夜朝露出狐狸般的笑,“扇贝又言蠡,这蠡中之物便是我的心。我的心就如这蠡,丁点儿的东西,只能呈现你。”
    听着傅夜朝这猝不及防的情话,慕汉飞脸微微一红,他清咳一声,把这蠡抢过来一口饮尽,评价道:“过于放荡。”
    皇家宴席,陛下正与傅丞相祝酒,而傅夜朝却对他发骚,不就是放荡嘛!
    傅夜朝听了也不生气,眉眼带笑地看着慕汉飞。
    慕汉飞砸了一下嘴,回味道:“不过甜中不腻,甚得我心。”
    傅夜朝给慕汉飞满上,“如此,念念边多吃些。”他附过身,像是要咬他的耳朵,厮磨道:“多吃些,如此看清我的心,与你,云雨合一。”
    慕汉飞背脊一颤,他不可遏制抬头望向高台上的陛下,见他在与一位大臣祝酒,这才微微放松。
    他转头对傅夜朝咬牙道:“呸,不要脸。”
    傅夜朝微微直起身,但两人的距离依旧亲密,他把杯中之酒饮尽,道:“念念如同这酒,只需一口,便令我为之倾倒。情到之处,我也无可奈何。”
    哄好了吗?自然是哄好啦,至于吵架的缘由(摊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再度大家七夕快乐!!!请大家做好防护!!!